第十八章 劫人为质 [7]
“……当晚风吹拂………
“张开那丰健的一双翅膀。
“追随着他,飘向那……。”
忽然,一个中年人低声说道:“珊!你养养神也是好的,尽还哼它干什么嘛?”
中年人的语气虽然略带埋怨,但其中爱怜的成份还在多数。
唐剑宁听出那中年口音正是李居良对夫人林氏所发,不禁使他凄疑到,今夜的约会敢情还舆这首催眠曲调有关?
只听林氏幽怨地说道:“我这时若不再唱它几遍,以后就怕没得唱的了!”于是,她再轻轻地哼着睡吧!睡吧!我可爱的心肝呀!闭上你美丽明亮的眼睛。当夜幕低垂,当晚风吹拂……张开那丰健的一双翅膀。
进随着地,飘向那海角天涯。
哼声中充满了哀怨而怀念的语调,令人不忍卒听!而她,老是一遍又一遍地哼个不停!
唐剑宁深知这首催眠歌曲的来历,同时也听到从好多有关的人的嘴里哼唱出来过。但每次都几乎不同!
有时只是显示怜爱,有时则是象徵怀念,有时则是空虚的寄托,慰藉,而如今呢?可以说是集繁复心理之大成,哼的人要把它从歌曲里面发抒出来!
他不忍再受这份精神负担,于是他绕向旁的地方去,可是那感情繁杂的歌声依然断继地钻入耳朵里来,使他想起一切有关这催眠歌曲的人物,像唐师兄,李敏珊,李居良,蕴华,蕴钟姊弟
突然!一个低微而深长的叹息声传来!
唐剑宁心神不属间,陡然听出有女人的声昔在叹息,不觉猛吃一惊,忙停下身形循着那叹息声音望时,前面阴暗的大树下面,仿佛有个人蹲在那儿!
他运足目望时,只能辨出是个女人蹲在那儿,至于面貌如何?是否相识?一来相距甚远,二来树下光线太暗,实在看不真切!
一时好奇心大起,打量了一下地形,便绕由东面慢慢近前逼视。岂知一望之下,顿时使他惊喜交集,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皆因树下这个女人正是催眠曲的主要人物李敏珊!
他心念猛地一动,想道:“今晚莫非是她来邀请李居良夫妇?不然,李氏夫人林氏怎会一再哼那支催眠曲子呢?………
“不对!如若真是这般,那她就不会躲在这儿长吁短叹了!
“嗯!对了!她可能是因为听到这支曲子偶然触起了亲情而已!以前我不亲耳听她一再说起过不承认生身之父母——摩云客唐震天和林氏小珊,而口口声声说是『弃儿』吗?看来必是心怀怨恨,而予李居良夫妇以什么报复!”
他认为他猜测正确。因此对她十分反感,一直躲在暗处,察看她一步的行动!
只见李敏珊坐在树下,两手支着香腮,不言不动,似是陷入在沉思之中。
突然!她右拳猛地一击左掌掌心,断然低说道:“我决定这么作法!别人也不能说我心硬!”
唐剑宁躲在她背后虽然望不到她此际脸上的表情如何,但可以从她甚怨恨的声音里可以想到她的脸色将是如何的难看!私底下也发狠说道:“这丫头的心当真一狠至此!师兄啊!她如不念养育辛劳之恩,对李居良夫妇有所不利的话,做小师弟的只好违背您那付『龙镯』的托付,与她周旋了!师兄,您不是常常训诫我,做人第一要尽孝吗?您与李氏夫妇都没对不起的地方,然则她为什么要与李氏夫妇过不去呢?我这么做法虽然违背了『龙镯』的托负,但也遵行了您的训诫!师兄,您在世英明,泉下也必有知,大概同意我这等措施吧。”
李敏珊对今晚的事,心中十分矛盾。她有十多年的积怨,十多年,并不是一个短暂的时日。她想,换了另外任何一个人,也难免不天人交战,矛盾不安!
但她终于决定今晚如何做法了!
于是她懒懒地站了起来,四下略一打量,迳向李居良住屋相反的庄外急驰而去。
这时天近三鼓,下弦的弯月,已悄悄从东方山边探出头来。
唐剑宁见了十分奇怪,她刚才还用拳头猛击手心,并说要硬着心肠去做,怎么忽又跑出村子,作出相反的事情来?莫非她更有什么阴谋?
他要彻底查究这件事情,仍然暗暗跟着李敏珊窥察。
跑出村外刚只十多丈,唐剑宁忽然发觉前面有三道人影疾驰而来。朦胧月色之下,除了另外一男一女之外,赫然有崆峒派的一指剑左萍在内!
唐剑宁蓦然醒悟,李敏珊是不愿自己出面,而利用曾经受她救命之恩的左萍下手!不禁恨恨暗骂道:“李敏珊呀,你居然聪明得紧啊!怎奈又偏偏被我洞烛其奸了!好!我等着你,你只要露出一点破绽,我准教你后悔不迭!”
那三道人影的身法俱都不弱,眨眨眼,便近了许多。
李敏珊似乎这时候才发现对面而来的三道人影,只见她霍地往一株大树后面一闪,然后跃上大树,并利用树叶遮掩躯体。
唐剑宁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也赶快藏在一块大石碑后面偷偷张望。
来的男女三人,一路毫无顾忌,迳自向李家村村中奔去!看情形,他们都不像是初次来李家村的。
唐剑宁料定李敏珊这时必有次一步的行动,全神贯注在那株大树之上,不料一等再等,始终不见李敏珊的动静,心中不免怀疑起来,她是在等候左萍他们出来?还是另有阴谋狡计呢?
他蓦地想到,假如李氏夫妇不肯顺贴赴约,左萍会不会把他夫妇当场杀死?他想到这里,心里大感着急,不知是往村里察看一下动静的好,还是继续暗中监视着李敏珊的好?
正当这时,忽见李敏珊一跃下树,箭一般地直向村子里面跑去!
她这行动,似乎是突发的,唐剑宁无暇思忖,随即尾在她后面跟踪入村!
李敏珊进入村子,一迳向李居良的住屋飞驰,直到逼近李居良的住屋,才放缓脚步,遮遮掩掩地纵上屋面。
这时屋子里转出来李居良的声音道:“既然一定坚持着今晚要去,那也没法,就让我陪三位走一趟好了!”
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不依道:“光是你去怎行,非你们夫妇同去不可!老实说,若非你夫人的面子,那有许多的时间和你闲扯!”
李居良低声求道:“三位是亲眼见到的,内人身体本就薄弱,这阵子又闹着头痛发烧,而且两个小孩也没离开过妈妈,三位那里不好行方便,就带我一个人前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