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武林新盟主 [4]
上官印勒势回头,微感讶然道:“白掌门人去做什么?”
金剑丹凤手执那份先天太极副册,正容道:“在敌友未判之前,就算这是本天书,白嫦娥也无接受之理;刚才是白嫦娥一时糊涂,现在请少侠在追究之先,容白嫦娥将此芨奉还。”
上官印低头感激地说道:“谢谢白掌门人。”
眼光一扫,见上官英失神如痴,不禁吃了一惊道:“英妹,你又怎么了?”
上官英热泪如串,突然回过身来戟指狂叫道:“你们都呆在这儿,谁都不准动。”
一顿足,人如离弦之箭,蓦向台下空场,奋身扑去,金剑丹凤怔得一怔,双颊顿时飞满红霞。
上官印又窘又怒,恨恨骂道:“这般任性,太不像话了!”
正拟随后追去,金剑丹凤突然尖叫道:“不是你看她?”
上官印急急抬头,但见适才青衣人和蓝衣妇人相持的地方,此刻正一动不动地僵卧着一条玄黄身形,正是刚刚离去的上官英。
当下不及再说什么,猛然腾身而起,空中一提气,身催形疾,霎眼飞落场中的上官英身边。
衣袂破空声中,金剑丹凤随后赶到。
金剑丹凤人虽后到,但由于彼此都是女儿身,行动之间,却远较上官印来得方便得多。
这时,忙抢上前去,抄起上官英手腕,匆匆按察了一把,脸色大缓,微微直身嘘出一口气道:“唉,真唬人。”
上官印忙问道:“不是遭人暗算吗?”
丹凤摇摇头道:“不,只是哀痛过度,一时闭住气而已。”
上官印喃喃重复道:“哀痛过度?”
丹凤转过脸来道:“你不相信?”
上官印忙说道:“不,我是说她何苦这样,其实我们……”
脸颊一热,修而住口;金剑丹凤低头轻轻一叹道:“都是我不好,你们只是义兄妹,不是吗?”
上官印身心微荡,忙咳了一声接口道:“既然这样,那就索性麻烦你了。”
丹凤默默点头,屈膝跪下,小心地将上官英身躯舒理平直。
然后,由肩至踵,运气徐徐推拿了一遍,待气血畅和,这才举掌轻轻一拍,一拍之下,上官英应掌苏醒。
谁知上官英人甫苏醒,眼尚未睁,娇躯一滚,竟将丹凤及臂抱住,埋首丹凤双膝间,哀哀哭喊道:“师父,师父,果然是你……你……你病成这种样子,不但不让英儿伺候你,反将一瓶大还丹尽数都给了英儿……师父,师父……你……你这样做……究竟……究竟是为什么啊?”
哭声沉痛凄恻,令人入耳心酸。
这时的仰天坪上,辕台孤耸,人已散尽,晚风雷雷,哀喊回荡,夹杂着投林鸦噪,倍感寂寞凄凉。
五剑虽已见机下台,但碍于礼节,此刻仅能平视伫立,不敢走前。
上官印又惊又急,茫然不知所措,丹凤虽是满脸惶然,身躯却不敢移动,一面示意上官印应变,一面用手轻轻拍打,有如慈母般抚慰着。
果然,上官英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丹凤又等了片刻,这才俯下身去,在她耳边柔声轻轻地说道:“英妹,英妹,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姐姐吗?”
上官英双眉一震,蓦然抬起泪脸,一声尖叫,再度痛哭起来,这一下,连丹凤也没有了主意,向上官印皱眉传音道:“你看怎么办?”
上官印星目一转,突然沉下脸来,沉声喝道:“英妹,你处处好强,怎么遇事这样不能自持?你义父唯一的随身信物天罡旗出现陌生人手中,你看我都……”。
上官英悲声一顿,突然扬泪脸怒叱道:“谁是陌生人?”
上官印一呆,旋即领悟过来,当下快步走向上官英身边,蹲身急急说道:“是的,英妹,我说错了,你我兄妹,你的师父可说也就是我的师父,加以嫦娥大姐也受过他老人家的恩惠,我们对他老人家的关切,完全相等,从那一点证实出来的,快点让大家知道不好吗?”
上官英身子一挪,拍地悲叫道:“在这里,看就看吧。”
上官印与丹凤迅速交换疑讶的一瞥,跟着忙向上官英手拍处看去,二人目光一注,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道:“血?”
上官英掩面泣喊道:“谁说不是?”
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人会吐血,固属茫不可解,但是,二人目前急于知道的,却是这口血表示什么,上官英见了这口血,为什么就毫不犹豫地认定那人是师父?
上官英拭了拭眼角,忽然仰起头来道:“上次在临潼百福客栈,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跟师父住在王屋山,那是个奇妙的天然石屋,中间一屏相隔,师父住后面,我住前面,武功均系师父隔屏口授,我可以自由下山,但却不许越屏一步,也许他老人家能从里面看到我,而我,却一直是闻声不见人忘了吗?”
上官印点点头道:“我记得。”
紧接着,注目说道:“你是从声音上听出来的吗?他现在那么久,你怎没发觉,而且这跟这口血又有什么关系?”
上官英低头拭泪道:“声音怎会相同?一盒变音丸,变十种以上的声音也不为难。”
上官印连忙接口道:‘哪跟这口血又有什么关系?”
上官英悲苦地望着远处,含泪说道:“血是他吐的。怎么说没有关系,你们要知道,师父和我,中间虽有一屏相隔,但并非完全隔绝,我随时可以走过去,我也一直渴望走过去,我之所以始终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是因为他老人家不止一次警戒,你如不听话,你就不是我徒弟,师父生了气,随时都会丢下你一走了之!”
“我也知道,师父这只是吓吓我而已,他舍得离开我,哪还会等到今天?”
“不过,话说回来,师父需要我,又哪抵得上我需要他老人家万分之一?他要徒弟吧,何处找不着,要人做伴吧,离开这座山不就得了?”
“回过头看我,武功是他传授,经书是他督教,我从有知以来,他老人家是我唯一的亲人。过去,我下过山,为采买用品,也到过附近城镇,可是无论与什么人接触,我都讨厌,隔着一道屏风的声音,这才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因此,不管山下多好玩,每次,事情一完,我便像鸟一样,急急于飞回空山。”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习文练武之余,心头几乎只有一个企望,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师父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