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武林新盟主 [6]
上官印头也不回,遥应道:“长安,或庐山。”
丹凤一怔,忙又追喊道:“去庐山做?”
上官印遥遥答道:“天魔女”
上官印想及追魂丐那种火爆脾气,加以上官英师父又是个目空一切的怪人,不由得去心似箭,连天魔女底下的九叠谷也不遑说及,便急急向潭右一座峰头扑腾而上。
他知道,从青衣人对付天魔女之女,蓝衣欧阳彩姬的态度,以及他听令上官英与自己相处一起而不过问的种种看来,此人与他终南上官家,成份十之八九友多仇少,但是,现在问题是自己父母已死,而父母死后唯一不见的一面天罡旗,却出现在斯人手中,要解释此点,已属不易,况且以青衣人的行为猜测,很可能根本不愿解释,那么,与终南上官家关系密切如追魂丐者一旦相遇,欲求平和相处,又是谈何容易?”
他熟悉丐帮情形,正如丐帮师徒熟悉他们终南家一样,因此,他跃登峰头,只稍稍驻足打量,立即找着第三道指标。
第三道指标,指向另一座峰头。
这时,一轮红如朱盘的明月,已自东方冉冉升起。
他一面向对面峰头渡去,一面不禁有点怀疑青衣人吐出一口血,显然隐疾已发,像这样一峰一峰奔走怎受得了的?
就算此人成就高,能以真气暂时运护,那么,追魂丐师徒又怎么追了这么久还没追着呢?
不消盏茶功夫,又过了三座峰头。
峰峦连绵,业已到达华山山脉与骊山山脉连接处,上官印见沿路都有简单标志,知道路没有走错一步,不由得大大疑讶起来。
这时,上官印奔行的是一条蔓草荒径,身前一峰高耸入云,正是两山交界的明皇峰,心中方想着:“难道还要再越过这道明皇峰不成?”
蓦地里,眼前一暗,一人当道而立,低低喝道:“印哥,就在这里!”
上官印一声噫,急切间,左掌虚拂,右掌斜削,以一招攻守兼备的黄龙浴云,一个盘旋倒转,身形收勒,同时定眼望去来人,皎洁月色下,被掌风震退的,正是小叫化天目神童萧俊人!
小叫化连退三步,方定身跃上,怒声道:“叫了你印哥怎么还打人?”
上官印心神旁属,加以飞驰正疾,小叫化系自道侧横切而上,事出突然,那还能听清他喊些什么?
他也不解释,反而逗他道:“谁是你印哥,称呼不对,要打!”
小叫化刚哼得一句:“英姐封的!”
忽又以指竖唇,变色道:“嘘,小声点!”
手指离唇,朝身后低低一指,轻声说道:“那边,看到没有?”
上官印有点恼火道:“都是你一人在大呼小叫的,谁跟你大声来着?”
口里这样说着,一面自小叫化肩上迎面峰脚下望去,目光至处,不禁一声轻啊,蓦然呆住。
你道怎么回事?
不过,这是意中事,并不稀奇,令他惊讶的,追魂丐此刻的姿态,追魂丐现在是背向这一边,面对山峰,盘膝端坐,上身微微前倾,目注身前地面,有如顽童为蚁兵交锋而出神。
上官印正感不解,天目神童忽然退后一步,让出脚下站立之处,低头看了看,这才轻轻噢了一声,低低说道:“对了,在这里,你再瞧瞧看。”
上官印头一低,凝眸望去,不禁愕然道:“怎么?又吐了这么多?”
天目神童也是一怔,张目道:“哟?你已知道?”
上官印轻轻一叹,忽然皱眉道:“人呢?你师父那是干什么?”
天目神童也叹了一声道:“我看了,实在不忍,但师父怪他不肯合作,越追越火,你晓得他脾气的,弄不好,两个巴掌……”
上官印瞪眼轻叱道:“要扯多远?”
天目神童舌尖一吐道:“将来做你徒弟的也不比小叫化轻松多少呢。”
鬼脸扮完,连忙接下去道:“知道吗?那边有个洞。”
上官印茫惑不解,重复道:“那边有个洞?”
天目神童点点头道:“对了,那边有个洞,就在我师父身前,换句话说,我师父此刻正坐在洞边上,等他出来。”
“等那青衣人?”
“你以为等谁?”
“真的讨打么?”
“好,好,我说,我说他马上出来,已经这么久过去,还没有一点动静,我看事情有点不大妙。”
“什么不妙?”
“我怕早气绝了也不一定呢。”
“胡说!”
“真的嘛!”
“知道他是谁?”
“谁?”
“上官英的师父。”
“什么?”
“所以叫你赶快说个清楚,可能彼此都是自己人,误会了不好。”
“那么你快听吧,他刚离场,师父将我一拉,低声道:‘走,随我一路留暗号去’。看到没有,一路指标都是小弟杰作,功候还可以吧?嘻,是,是,是,一直追到这里,唉,又太快了,路上,非常奇怪,我这个奇怪,有两个意思:第一奇怪,师父和我,咱们师徒,都没想到他往这条路跑,你看到的,这哪算路?第二奇怪,不是小叫化夸口,咱们师徒这身轻功,不、不、你小叔台自然例外,除了小叔台,可说,咳,简单一点也好,总之,咱们始终差那么一节儿,况且他还是有伤在身的人,你能说这不是邪门儿么?”
“好的,很邪门儿!还有呢?”
“到了这里,现在我们站的这地方,他张口连吐好几口鲜血,我不禁向师父低喊道:师父我不吹牛,我真喊了这么多。”
“俊人,事有轻重,你耍贪嘴什么时候能改?”
“快了,再百把年。”
“嗨!”
“对不起,请原谅,叔台知道的,小弟。噢,小侄,小侄嘴巴里坏,心肠却好得很,这一点,无人不知,咳咳,我是说我说到那里了?噢,对了,师父哼了一声,表示不许我多事,但是,原先冒火的眼睛却顿然露出犹豫之色,我不敢说怜悯或同情,那对青衣人不太好,同时这些字眼用在我师父身上也不十分妥当。”
“说得有诗意,佩服。”
“岂敢,不,师父当下身形一缓,注目沉声发话道,喂,朋友,老化子虽不清楚阁下身份,但阁下有此身手,对老化子应无不知之理,老化子的目的阁下也不是不知道,三言两语一交代,不就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