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2]
姓郭的年轻人转望络腮胡黄衣人:“走不走?”
这些沙匪,平日只有人家怕他们,那受过这个?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我就不信!”
三把刀刀光闪闪,砍向了年轻人。
中年人这回惊叫出声!但,挥刀的三名黄衣人全丢了刀,也都左手抱右腕,头上的汗珠子豆大。
谁也没看见年轻人出手。
但是谁都知道,这三个的右手也完了。
年轻人又转望络腮胡黄衣人:“走不走?”
络腮胡黄衣人定过了神,忙点头:“走!走!”
他忙往外走。
领头的说走,而且也走了,走得还挺快,别的还敢不走,都急忙往外走,顾不得手腕疼、胳膊疼了。
年轻人又是一句:“把隔壁那个带走!”
转眼间都走光了,当然也把隔壁那个带走了。
年轻人望中年人:“三位安歇吧!”
他转身要走。
他真像个没事人儿!只听中年人说了话:“等一等!”
年轻人停住了,回过了身。
中年人挨了两刀背,这时候似乎忘了疼:“尊驾会武?”
姓郭的年轻人道:“学过两年。”
他是客气。
“尊驾是位大侠客。”
“当不起。”
“不是尊驾,我们一家就完了,尊驾是我们的恩人。”
“不是尊驾,我今夜就要露宿街头挨冻,尊驾才是我的恩人。”
年轻人说完话又要走。
隔壁那三个中年汉子这时候过来了,年岁稍长的那个叫:“东家……”
中年人道:“我没事,你们也还好吧?”
“都是仗着这位……”
“看来咱们都仰仗这位搭救。”
“东家,您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不是强盗么?”
“是强盗,可是他们不是普通的强盗,他们是沙匪!”
“沙匪?”
“对,沙匪。”
“沙匪怎么了?”
“东家,这么多年了,沙匪出没大漠,没人敢惹,其实他们只有十个人,怎么会没人敢惹?”
“你是说……”
“他们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你是说……”
“东家,事情还不能算了,他们不会放过咱们的。”
中年人脸上变了色。
中年妇人在炕上紧拥着年轻姑娘,面无人色:“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年岁稍长的中年汉子转望着姓郭的年轻人:“这位大侠……”
姓郭的年轻人道:“这位大哥,不要这么叫我……”
“那……”
那叫什么?“原先你是怎么叫我的?”
原先叫“老弟”。
年岁稍长中年汉子忙道:“不敢,不敢……”
“那就什么也别叫,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是说,您来自‘漠北’,一定知道沙匪。”
“听人说过。”
“他们背后是不是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这我不清楚,或许有吧!”
年岁稍长中年汉子转过脸去:“东家……”
中年人也跟中年妇人一样,连声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能不能请这位跟咱们作伴,一起走?”
原来如此!中年人忙望年轻人,还没有说话。
姓郭的年轻人已经点了头:“行,我跟诸位一起走。”
年岁稍长中年汉子喜形于色,连忙打躬作揖:“谢谢,谢谢……”
姓郭的年轻人道:“时候不早了,都请安歇吧!”
他转身出去了,他回了隔壁屋,回屋就躺上了炕。
那三个中年汉子跟着回来了,见年轻人上炕躺下了,没敢打扰他,也都静悄悄的躺下了。
不只他们静悄悄,到现在为止,整个客栈也都是静悄悄的。
恐怕年岁稍长中年汉子说的是实情,这帮沙匪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事情还不能算了,不然有人敢惹沙匪,而且让沙匪铩羽而归,在这一带是天摇地动的大事,为什么没人敢吭一声?实情归实情,可是姓郭的年轻人似乎没当回事,他睡得似乎很安稳。
天一亮,中年人一家就走了,姓郭的年轻人当然跟中年人一家一起走。
客栈里,从后往前走,其他的屋都还没开门,可是谁都知道,那些屋的人都起来了,都从门缝、窗户缝里往外看。
白看,他们看不出敢惹沙匪,能让沙匪铩羽而归的,是那一位?到了柜房,掌柜的跟伙计也都特别客气,脸上堆满了笑,可是看得出,笑得就那么不自由,有点巴不得赶紧送走这几位的意味。
两辆马车,一辆装行李,一辆坐人;坐人的那一辆,当然是中年人一家三口坐,装行李的那辆,则是由三个中年汉子轮流押车。
怎么叫轮流押车?他们三个得有一个去赶那辆车。
中年人请姓郭的年轻人跟他一家三口一起坐那辆车,年轻人说什么都不肯,他坐装行李的那辆车,只不过是坐车里,没挤车辕罢了。
三个人坐车辕,也坐不下。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大路上走,放眼一片黄,让人心里发躁。
快晌午的时候,终于有别的颜色映人了眼帘。
别的颜色出现在大路上,大路中间。
那是一点黑!稍近,黑变成了一团。
再近,看出来了,那是个人,黑衣人。
又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了,那是穿一身黑衣的死人!怎么说那是个死人?
因为他直挺挺的横着躺在大路中间,一动不动。
要是个活人,马车来了,他怎么会不躲?就算不起来,他也该往一旁挪挪,让出路来。
要是个活人,他又怎么会大太阳底下,躺在这满是黄尘的大路上。
前车先停住了。
接着后车也停住了,后车赶车的问:“怎么不走了?”
前车赶车的答话:“路上有个死人!”
后车赶车的往车里照说一遍:“东家,路上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