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情投意合 [7]
她的心扉开始徐张,毫无疑义地容他的影子走进心中,冥冥中有一只神奇的手,拨动了她内心深处那根神秘的心弦。
“谢谢你,大哥。”她低垂螓首说,声音有点不自然,她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烧,芳心砰然而跳,仿佛隐约可闻,有一头小鹿在心里乱撞。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谢语是谢他的微笑呢,抑或是谢他替她摆琴添香?
司马英当然不了解她的心,含笑坐下道:“大妹,别见笑,我这手又粗又笨,聊算红袖添香。”
他竟然风趣起来了,异数。
她抬头掩口微笑,大眼睛无限深情地凝注着他,说:“大哥,你如果要自认是粗手粗脚的赳赳武夫,我不依。”
你你我我了,有意思。
他笑笑说:“事实如此,大妹,我想,武夫能文,上马提枪杀贼,下马提笔倚马千言,是为儒将,却未听说下马能弄箫的箫将,大妹,要净手么?”
“不了,刚洗嗽过。”她开始调弦。
响起了数声散碎的音符,左手向下一按,一阵天籁(和声)飞扬在空间里。
她向他微笑,满怀希冀地说:“大哥,我用吟揉以天籁奏出;你的箫为主音,引领我共奏一阕《明月生南蒲》,好么?”
司马英一怔,心中一跳,《明月生南蒲》不是正式的曲名,而是词牌中的小品,叫做《蝶恋花》,也叫《凤栖梧》。更有一个俗气的称谓:《鱼水同欢》。
显然,她想起了在温泉溪所唱的第二首词。
古人的诗,绝大多数可以入乐,《史记-孔子世家》局说得明白,“凡诗皆可入乐”,无人敢于否认。
词起于燕乐,更是无词不可歌可唱。
《明月生南蒲》这支小曲,柔婉满旋,清新可喜,这与司马英的兴趣南辕北辙。
但他一触到她那充满希求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取下了洞箫,说:“好,我得献丑了。”
一阵委婉的箫声徐升,琴音悠扬相伴,似乎,天地间已无其他事物存在,只有他两人和令人沉醉的旋律。
姑娘的造诣确是不凡,仅以天籁相和,不仅将箫音衬得更为突出,而且相得益彰,令两人浑然忘我,沉浸在美好和谐的通玄境地里。
一曲奏罢,余音似乎仍在室中绕旋下去,两人四目相投,微笑相互凝注,没有任何举动,没有任何言语,似乎只用心灵在交谈。
姑娘不但在钻石般的大眼睛中泛出了异彩,粉颊上也泛起了兴奋的红艳,令人沉醉的笑容,使她的容光焕发,更为明艳照人。
他的俊目中,也泛起了异彩,似乎要从她的明眸中,洞察出她内心所隐藏的秘密。
不知何时,两人的右手互相把住了。
她喃喃地说:“太好了,大哥,太好了……”
他也低语道:“以前我和金老爷子双箫合奏,从未有如许深切的感受。大妹,你使我看到了那神秘的一面。”
她轻轻地偎近,情意绵绵地低问:“大哥,你看到了什么?”
司马英心中一惊,他心中暗叫:“司马英,前途多难,你必须在刀山剑林中闯荡,千万不可动了儿女柔情。”
悚然而惊之下,他松了姑娘的手,转身挂起洞箫,手上温暖凝柔的感觉,久久仍未消失。
“哦!没什么,想不到群琴相和,箫声本不该喧宾夺主,但仍如此美妙和谐,真是意想不到。大妹,你的指上功夫比我高明多了。”
姑娘突然激动地握住他的右臂,颤声说:“大哥,这……这不会是你的真心话,我已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切,也看到了突然的变化,你……”
司马英被她一迫,心中一慌,正在为难,一阵叩门声替他解了围。
他急步走向房门,拉开门说:“哦!是二妹小弟,你们来得正好,请进。”
子玉的大叫声和抢入门的脚步声同响:“大姐,你可用不着臭美了,英大哥的箫上功夫,比你高明得多,平时你小气,不让我学,哈哈!我得找大哥教,不让你专美啦!”
萱姑娘碎了一声,说:“你呀?哼!你最好到山中去野,粗手粗脚也敢奢言学乐了,免了吧。”
子玉撇撇嘴,做了个鬼脸,说:“咱们走着瞧。大哥,明天咱们到外面野一天。”
“野一天。”司马英惑然问。
“是的,明天我们去偷碧桃。走!我们到下面去松松手脚,小妹也参加,大姐,你有兴致教么?把叔祖的大罗周天神剑让英大哥瞧瞧。”
萱姑娘取下挂在架旁的剑,笑道:“小捣蛋,你已看了百十遍,连一招也未偷获,丢人现眼,你永远也无法学会大罗周天神剑。”
小捣蛋拉着司马英便走,大声说:“不稀罕,没有什么了不起。”
二小姐佩玉,自进门之后,凤目一直在搜索乃姐脸上的神色变化,也不时向司马英打量着。
她不言不语,神色有点不豫。
当夜,司马英和小弟侦空儿长谈了半个时辰。
知道独脚金刚要在他修养十天半月之后,正式收他为徒,传予一身傲视武林的绝学,为期定为十年,便可出师行道。
他主要的目的要探出迷谷的出山方向和道路。
这两天中,他已知道在庄院外围的树丛,乃是最利害的禁制区,别说是人,连野兽也休想在林中出入。
明日既然随子玉前往偷碧桃,既名之为偷,不会太容易,恐难获准,皆因迷谷中除了南昌施家的人外,从无外人进入。
他司马英误打误撞入了谷,在谷中作客,尽知庄院中虚实,谷主怎肯让他轻易离谷?所以,他非走不可。
由子玉的口中,他知道碧桃生长在谷南一座小谷中,小谷的南面,便是有名的神秘死谷。
往西或往东,皆可脱离两谷的范围,太妙了。
就寝之前,他留下了两封词情并茂的告别书,一致谷主,一致黄姑娘,塞在琴盘中,倒头大睡。
一早,子玉一身劲装,银白色的劲装十分抢眼,人更帅,像煞了玉殿金量;腰带上佩了一把短剑。
挂上了百宝囊,蹦蹦跳跳地抢入房中。
司马英也是一身白色劲装。
这是子玉的父亲何进贤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不大不小,他的身材结实雄伟,穿起劲装十分英武,英气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