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情投意合 [8]
两人下了吟风阁,楼下大厅中受姑娘姐妹伴着父母和爷爷相候。
司马英含笑趋前行礼请安,称姑娘的父母为伯父伯母,叫谷主为爷爷,把三个长辈乐得合不上嘴。
谷主挽着他往外走,一面说:“东谷发现有来历不明的人,请老爷子已经前往察看。孩子,今后你将在谷中久耽,必须先将谷中情形摸清,由小捣蛋先伴你到南谷走走。
南谷之南,有一个死谷,叫做鬼谷,那儿不但地方凶险,连那戚疯子也够古怪,切不可招惹他。
不过有小捣蛋在,戚疯子不会怎样,去吧!早去早回,本来萱丫头也要伴你前往,但东谷有警,分不开身,谷中少不了萱丫头。”
司马英在阶下再次行礼,虎目中有点酸涩。
这些天来,他获得了谷中人真挚的友谊,享受过他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温馨,自己却将不辞而行,心中不无内疚与留恋。
他想将心中的谢意说出,却终于又忍住了。
他向上凝望,门外两位姑娘正用情意绵绵的目光凝视着他,受姑娘的微笑如春花初放,令他感到一阵激动。
“早去早回,孩子。”姑娘的双亲含笑叮咛。
子玉举手叫:“一个时辰就回。”
司马英抱拳倒退丈余,猛地转身便走,他感到眼角有冷冷的液体往下爬。
心中在狂叫:“谢谢你们所给予我的温暖和关注,希望我能有一天活着再见你们面致衷诚的谢意。别了,难忘的人们。”
子玉并未留心他的脸色,奔出了花园门,一面说:“英大哥,脚下小心,跟着小弟的足迹走,不能大意。”
司马英跟着子玉在密林荆棘中穿插,右盘右旋,不到半里地的树林中,竟然走了许久,林中没有路,不易分辨是怎样绕出林外的。
出了林,直奔谷南,两人并肩而行。
子玉一面指点四周的形势,一面说:“大哥,你或许奇怪,我与二姐的功力,为何比大姐相去霄壤,是么?”
“是的,愚兄确是怀疑。”司马英信口答,其实心不在焉。
“我们从小便随爷爷练气功,十六岁方授予拳剑,拳剑由叔祖传授,爷爷仅教授防身拳脚而已。大姐已十七岁,已获叔祖的真传,御气神行术日行千里,大罗周天神剑天下无敌。”
司马英笑了,说:“难怪那晚你们接不下老贼的狂攻,如果是你大姐……”
“如果是大姐,一剑足矣。”
“我连半剑也未接下哩!惭愧。快走吧,还有多远?”
“快到了,瞧,远处那道山梁之后,便是碧桃生长之处。”
爬上了山梁,向南遥望,但见山势起伏,参天丛林绵亘不绝。
山都不太高,绝壁飞崖不易看到,没有雄奇峭峻之势,也没有清秀雅致的峰头,禽兽滋生其间,不见人迹。
正是奇禽怪兽的乐园,未开发的丛林处女地。
山梁后,是一座突出的山嘴子,向着南面一条山谷,挂下一座高有三十余丈的岩石崖壁。
石壁乃是无数黑色巨石堆砌而成,石缝中生长着不少形态苍劲的古松,和一些不知名目的草蔓。
崖壁近顶处,生长着五株虬结如龙蛇,其色碧绿的怪树,每一株皆粗约合抱,看去不大,但与崖间的古松相比,仍然够大和醒目。
怪树旁,一线山泉下挂,飞珠溅玉,映着朝霞形成一道五彩虹影,煞是美观。
子玉向五株怪木遥指,说:“崖上那五株怪树,就是碧桃树,每一株每年约可结五十颗左右的碗大碧桃,目下正已成熟。”
“怪!这一带有不少猿猴,碧桃怎能成熟?”司马英问。
“这山谷中不但鸟兽多,果木也不少,但戚疯子最珍爱这五株碧桃,在附近安装了不少巧妙玩意。
且不时在这附近逗留,凡是接近碧桃的鸟兽,准死无生。走!我得先搜搜附近,看戚疯子在与不在。”
“戚疯子是怎么回事?”
“是鬼谷的主人,往南一带就是鬼谷,谷中古怪极多,有极利害的猛兽和害人的草本,有不时出现的妖魅鬼火。
晚间尤其吓人,妖啸处处,鬼影憧憧,据说,宋朝末年,有一群义民曾结伙逃入山区,曾带来不少珍宝,最后全死在这儿。
早些年,有些江湖人也曾深入踩探,大多是活着来,曝尸谷中,鬼谷东南一面,有一群绿林好汉盘据建窑。生息了数十年,势力虽日渐强大,仍相戒不敢踏入鬼谷。大哥,你在这儿等我,如戚疯子不在,我再招呼你过来。”
司马英心潮上阵汹涌,突然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小弟,保重。”
“咦,大哥你……”子玉讶然抬头问。
司马英抬头向天,掩住脸上神情,定下心平静地说:“我是指戚疯子,你得小心。”
“哦!戚疯子其实是好人,他只是吓唬我,不会为难我的,大哥请放心。”
“但愿如此,你去吧。”
“大哥就在这儿等我,可以看得见我的举动,我先走。”说完,像一道白虹,掠下了山梁。
距他们站立处五丈外密林之中,有一双阴冷冷的眼睛静静地向他窥视。
迷谷中,四条白影正以令人难信的奇快身形,向这儿急射,相距仍在十里外。
司马英注视着子玉远去的背影,长吁一口气,喃喃地说:“小弟,别了,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道路,我也有。
我将走向我自己的茫茫旅程,你们所给予我的温馨,我将永远怀念,铭刻于心版,直至我踏入坟墓。”
他扭头北望迷谷,闭目半刻。
依稀,萱姑娘的音容笑貌冉冉出现在眼前耳畔。
他猛吸了一口气,突然向西门入密林之中。
先前窥伺着的眼睛,也在这时隐去。
在司马英与小子玉离去后不久,雅室中出现了萱姑娘,她的秀脸上泛起春花一般的笑容,深潭一般的大眼中焕发着梦幻般的神彩。
她轻柔地进入室中,掩上门倚在门上闭目微笑,红晕在粉颊上升起了,酥胸起伏有点不正常。
似乎,她跌落在梦幻般令她沉醉的境地中了。
良久,她重新举步到了床前,羞红着脸伸出了柔荑,轻抚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装枕。在感觉中,司马英的体温,正从装枕中传到她的手中,她的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