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恨海仇山 [1]
威震九洲洪大凯的心弦绷紧着,不断的在狂跳,那一式已发了出来。
温可喜熟悉无比的一转身……
洪大凯轻轻一哼,右掌双缘斗然向内一收,一股古怪的力道由外而内,收了回来。
温可喜面色一塞,转了大半的身形一窒,右肘闪电般飞出一击。
洪大凯的心弦一松,生死关头,在此一际。
祖父当年便死在这一肘下。
说时迟,那时快,洪大凯的内力,十分中倒有七分内守,封闭全身穴道,以防不测。同时,双掌奋力平挡而出……一如百年前。
温可喜大吼一声,道:“好啊,琵琶遮面,好……”
他话未说完,内力已尽吐,砰的一声,双方内力一触而发,荡起漫天灰土!
洪大凯轻轻吐了一口气,压制内心的紧张,收掌而立,脑中疑云阵阵。
温可喜也是僵立当地,满脸惘然不解的表情,两人登时停下手来。
洪大凯心中思潮如涌:“祖父当年的琵琶遮面,没有使全,便被温键一肘击中心口……但是今日,我拚着性命之险,不顾祖父和父亲的诚示,仍用这一掌去试,怎么可能会败亡哩?”
同样的,温可喜也忖道:“祖父当年也会自疑,这一槌虽是咱们的杀手式,但绝不至……一击而毙对手呀。”
洪大凯双目中闪烁着不定的光芒,心中闪过不定的念头,始终颓不出一个正确的道理来。死一样的寂静——在大战之後…………
森林中隐身的数人,虽然不知他们心中所思,但同样的,也发现了其中必有蹊跷。
威震九洲洪大凯一生浸淫武学,武功之高,滦不可测,以他这种高手,却始终不能释然于怀
,这可见这其中疑念是多么重大。
不可否认,洪大凯这一战是怀有七分惧畏之心的,虽然他以摘叶飞花手法,打遍大江南北,
但百年前,那一掌之败——而且死的威力,毕竟是太大了啊!
总算他是超人一等,能在拚斗中完全收敛心神,不为一丝外念所乱。
他很清楚的知道,祖父昔年的功力,虽不见比自己目前高深,-也不会弱到那-去。
於是——
他缓缓吸了一口真气,目中神光一吞一吐,右掌轻轻二立,跳起身来,口中吼道:“再接一式——”
温可喜双目一凝,大叱一声,一闪身,又是一肘撞了过去。
森林中的人,除了多事老人,都是武学高手,自然一目了然,他们同样的都不禁在心中暗暗忖道:“又是那同样的一式……”
果然洪大凯又是一式琵琶遮面,而温可喜的一招也一丝不改,一如方才的结果,砰然一响,
尘土飞扬处,两人各自退後一步。
洪大凯双目一亮,收掌道:“温——可喜,在下有一事请教……”
温可喜正想说这一句话,见洪大凯问了出来,点点首道:“在下本也想问洪大侠一句——”
洪大凯颔首道:“昔年——在下家租和独角大圣赌门,结果在五千招上,以r琵琶遮面』一
式,抵挡对方一式……”
他虽然熟知这一怪式,但是温家家传绝学,招名不能熟知。
温可喜好像十分专心的倾听,听到他话声一止,立刻接了下去,道:“那是十路埋伏!”
洪大凯呵了一声,接着道:“结果……不幸败而伤亡……”
温可喜严肃的点点头,不发一言,他明知对方下面的话,-却不便有任何表示。
洪大凯咳了一声才道:“家祖抑伤返家告诉家父,延传至在下,老实说,在下至今仍不相信,家祖会死在独角大圣掌下!”
他将死字特别加重语气,温可喜却丝毫不觉刺耳,仍然严肃的道:“家祖当年便如此自语,在下可也是完全同一看法,至於……”
洪大凯轻轻道:“温兄心口如一,足见忠恳直挚……”
温可喜沉吟一会方道:“不敢当,不敢当……”
洪大凯吁了一口气又道:“是以…是以-在下……”
温可喜见他吞吞吐吐,似乎说不出口,乾脆接口说道:“洪大侠有话请说。”
洪大凯沉吟一下才道:“在下请教温兄,百年前的那段事,其中是否有所蹊跷?”
这句话是森林内外全部都想问的,听大凯问了出来,大家都舒了一口气。
温可喜丝毫不为对方这种单刀直入的问话感到发怒,轻轻点点头道:“在下心中亦作如此想……”
他顿了一下,又道:“昔年令祖洪若水为武林公认神州第一高手,功力之强,可想而知,家祖就是天人,也不能一掌将之击毙!”
洪大凯点点头,衷心说道:“若说动手过招,一方有所闪失,也说不一定,但这等高手,虽有所失手,但也不致为对方打中死亡的地方……”
温可喜沉含一会道:“既然洪大侠存有此心,在下亦甚赞同,咱们……最好……”
洪大凯已知他意,接口道:“最好合两人之力,先找出其中蹊跷再说,到时候动手也不算迟”
温可喜肯首道:“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洪大凯漫步走了两路,踱到一棵大树下,缓缓问口道:“昔年家祖伤重返家,曾将那峨嵋大战详述一遍,尤其是在双方过手的招式方面……”
他见温可喜同意的点首,便继续下去:“家祖当年和独角大圣约好後,如期赶到峨嵋山巅,去应约拚斗……”
隐身观战的人,知道他是在说那次大战的经过,以便找其中的蹊跷。
百年前独角大圣温键掌毙洪若冰的掌故,是武林中最大的掌故,他们自然知道,-那一战的详情,可只有温洪两家人知道。
这一下这一场大战的详情,将要由洪家後代亲口中道出,自是十分动听的了。
洪大凯道:“家祖身携长剑,到了峨嵋山顶,却不知那‘打松台’在什么地方。”
“家祖找了半天,毫无头绪,正心焦间,忽路经一龙形怪石,石边站有一青年和尚,背面而立,身材有如玉树临风……”
“家祖上前一看,敢情是一个年约卅的僧人,於是问之以道!”
“那僧人慨然答允亲自带路前往,来到一个山坡岔道之前,家祖瞥见独角圣巳在等候,道谢一声,便如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