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10]
方士廷恰好刚回来不久,碰到扮男装的柳青青,不由一征,急急将她接进房,忧形于色地问:
“青青,怎么这么晚你……”
柳青青扑入他怀中,悲从中来泪下如雨,哽咽着说:“江哥,我……我来见你最……最后一面的。”
“什么?”
“我……”他将柳、曾两家接到勒索函的事说了,最后说:“方士廷指名要我将金子送去,显然不怀好意,我想,我已逃不出他的魔掌了。”
“真的?方士廷怎么又要起黄金来了?会不会是另外有人趁火打劫?方士廷志在飞虹剑客,决不会要他一千两黄金饶他的命,为何……”
“江哥,不要为此事项心,今晚……我……”
“你怎么了?”
“我要……江哥,不要赶我走,我……让我今生也……”
她发狂般吻着方士廷,泪水沾满了方士廷的双领。
方士廷将她的双颊捧住,正色道:“青青,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江哥。不……不要贱视我。”
她哭泣着叫。
方士廷将他扶至内间,柔声道:“青青,不要多心。”
“目前已经晚了,你无法进城,你休息片刻,我去弄些食物来,你大概也饿了。今晚你在此住一宵,等会儿咱们再谈谈。”
他整衣出店在街角找到一名水夫打扮的人,附耳低声说:“明天我有事,你们暂且休息一天,注意滕王阁往来的鄱阳贼首,千万小心了。”
“好,小的留意就是。”水夫低声答,转身定了。
他带了一些酒食回房,柳青青已脱掉了青衫,露出里面的翠绿衣裙,梳起了盘龙髻,像一位小妇人了,以羞妮的笑容迎接他。他掩上房门放下食物,笑道:“青青,你这才像个温柔的大姑娘了。真的,你知道你自己是如何动人么?”
“一个大姑娘穿劲装盘马弯弓,那是不正常,打打杀杀,那是男子汉的事哪!”
她看开了,撇开了一切烦恼,羞态可掬地扑入他怀中,将粉颊藏在他壮实的胸膛上,用情意绵绵的声音说:“江哥,答应我,将那些与武林有关的一切话题撇开,说一些好听的话,好么?但愿我真的动人,我……这世间,我有你在身边,别无他求了,不无他求了。”
“哦!可怜的姑娘,你……”
她颤声说,向方士廷送上一串带泪的热吻。
语气中有太多的悔恨,有无边的情意。
方士廷在心中叹息,心说:“女孩子就这样看不开,生死关心,她不惜将生命、名誉、感情,在死亡的前夕作孤注一掷。柳青青哪!你早知今日,侮不当初……哦!我错了,我的气量为何变得如此狭小了?她如果早知有今日,当初又何悔之有?”
在柳青青意乱情迷中,被他灌了大量的酒。终于,柳青青醉得人事不省。
午夜更阑,柳青青从朦胧中醒来,只感到口干舌燥,张目一看,房中,一灯如豆,一看不是自己的闺房,吃了一惊,猛地挺身而起,醉意全消。
她记起夜来的事,不由一阵羞愧,左右一看,床上不见有人。她是和衣而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挑亮灯,几上有茶水,喝了两杯冷茶,她完全清醒了,开门到了外面,外间也是一灯如豆。两条长凳加上一张椅,方士廷和衣而睡,睡得正香甜。
她感到浑身发热,痴情地凝视着方士廷,深深地叹息一声,喃喃地说:“他,真是一个君子,我好惭愧。”
她转回内间,打散盘龙髻改梳回代表待字闺中少女的三丫髻,出外轻轻地亲吻方士廷的脸颊,痴痴地说:“不暗室亏心,你是个人间大丈夫,祝福你。”
她打开房门,夜风一吹,她一挺胸膛悄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