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黄金虽宝贵 人格更高超 [1]
袁飞道:“何以见得?”
“因为少侠要杀的,其实只是个死人。”
“死人?”
“是的。”
“龙剑公冶长在你朋友心目中,只是一个死人?”
青衣汉子脸上又浮起了诡秘的笑容,缓缓点了一下头道:“不错!只要袁少侠能支持十个回合左右,然后少侠便可以一刀砍下那小子的脑袋,跟割取一个死人的脑袋,同样不费吹灰之力。”
袁飞注目道:“朋友准备在暗中助我一臂之力?”
青衣汉子微笑道:“不错。”
袁飞道:“那么,能不能容我袁飞先欣赏欣赏这朋友的身手?”
青衣汉子没说什么,忽然衣袖一抖,只见一点寒星自袖中飞出,疾如电闪,直射门楣。
接着,卜的一声轻响,一枚方孔青钱,已平平正正地嵌在门上那个福字上。
青钱如果是竖着打中目标,无论多准,也不稀奇,但像现在这样以本面贴入木板,这份功力,就颇为可亲了。
但袁飞却似并不觉得青衣汉子有什么了不起。
他朝门楣上那枚青钱望了一眼,转过脸来淡淡地道:“就凭朋友这一手,也敢将公冶长当作死人看待?”
青衣汉子微微一笑道:“只凭这一手,当然不够。”
袁飞道:“哦?”
青衣汉子笑笑,衣袖忽然又是一抖。
飕!
飕!
飕!
三道银线,连绵射出。
行家一看,便知道青衣汉子第二次发出的暗器,正是江湖人物最忌讳使用,也最害怕遇上的破穴针!
三根破穴针,先后没人钱孔。
最后留在钱孔上,只是一个细小的洞孔,三根破穴计,一根催一根,竟然毫厘不差,全打进了那个只有一粒米大小细孔之中!
袁飞神色登时改变。
他望着青衣汉子,望了好一会,才慢慢地道:“朋友具此身手,就有十个公冶长,也不愁收拾不了,还要找我袁飞干什么?”
青衣汉子微笑道:“兄弟的意思,是要那小子死得自然而正常。”
袁飞注目接着道:“兄台知不知道那小子如今已是高大爷的人?”
“当然知道。”
“以艾四爷的人去杀高大爷的人,兄弟以为适当不适当?”
“照说当然不太适当。”
“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不错。”
“譬如在哪种情况之下?”
“一时语言冲突。”
“话不投机,立即翻脸?”
“不错。”
“除了跟这小子一点私人恩怨之外,我袁飞有什么理由非接受兄台这项委托不可?”
“三万两纹银,便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你说多少?三万两?”
“不错!”
接着,两人便沉默了下来。
青衣汉子取出一张银票,卷起,又扯平,扯平,再卷起,就像小孩在玩着一个纸折的小船。
袁飞望着那张银票,终于点了点头道:“这的确是个很好的理由”
高大爷要找的工匠找到了。
请来的工匠,是师徒三人。
老师父姓宋,洛阳龙门人,有个混号叫来不老。
这个宋老头据说一个大字不识,但对于工作方面,却是个难得的奇才。
无论你要盖什么样的高楼大瓦屋,他只须十根指头稍稍拨弄一番,便可以立即算出需要多少人工和材料,以及能在多少日子内完成。
在这一行中,除了这个宋老头,可说谁也没有这份能耐。
高大爷能请到这位名匠,全凭一时运气。
原来师徒三人是应天水一名富绅之邀,要去建筑一座桥梁,路过蜈蚣镇,被高大爷得到消息,强行留下来的。
金蜈蚣高敬如高大爷要在关洛道上改变一个人的行程,当然不算一回事。
师徒三人被请到如意坊,先后不过个把时辰,工程便告定夺。
据宋老头表示:新宅第若是建在老地方,全部花费,约需七千两银子,他保证三个月完工。
高大爷大喜过望,当晚便在万花楼设宴为这位名匠接风。
一顿花酒喝下来,宾主之间,更是融洽。
原来未老头虽已年逾七旬,依然是老风流,而且瘾头奇大。现在大家才知道老家伙被人喊作宋不老的来由:不老者,人老心不老!
这是昨天的事。
今天,宋老头留下两名徒弟,监督大批工人清理工地,他本人则又由公冶长陪着来到万花楼。
高大爷已经传下命令:万花楼的姑娘,谁也不许端架子,宋老师父要怎样便怎样,务使佳宾能尽兴,若谁故意违背,立即逐出万花楼!
所以,万花楼上上下下如今一见这位白胡子贵宾莅临,登时响起一片震耳的吆喝,以示恭迎。
不仅全楼的姑娘们如穿花蝴蝶般穿梭走告,甚至连一般酒客,也被引起好奇心,纷纷掀帘探头张望。
“这老家伙是谁?”
“有高府总管陪同着,当然是高大爷的客人。”
“也是武林中人?”
“这个你就要问蔡老二了。”
“喂,老蔡,刚才过去的那个白胡子老头是什么来路?”
“洛阳的一个老木匠。”
“一个老木匠?”
“是的,听说有个混号叫宋不老。”
“什么宋不老?”
“天天往这种地方跑,当然是指宝刀未老之意。嘻嘻!”
“别说笑话了。”
“谁说笑话?”
“像这样一个风吹能倒的老家伙,我不相信还有这份劲头。”
“打个赌怎么样?”
“行。”
“就赌今天这一台酒如何?”
“行!”
“那么,叫红红过来问问吧!”
“为什么要问红红?”
“老家伙昨晚叫的姑娘,就是红红。”
“好,喊红红来。”
要喊红红的客人,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