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图穷匕乃见 师道安足论 [10]
白慕以一种平和的语气说道:“尊驾要我回答什么?”
那年轻相公怒气未息地说道:“你倚仗自己马匹,在古道上任意驰骋,最可恶的还有戏弄别人之意,难道我容许你如此一拱手了事么?”
白慕一见他怒气愈来愈盛,知道对方如果真的是一位易钗为弁的姑娘,则自己方才两度策马并缰的举动,正是犯了对方大忌,自己设身易地而想,亦当有同感。
当时白慕正颜拱手说道:“在下确是无意冒犯兄台,即使有所过失,也是无心之失,兄台如不能宽恕而海涵,有何见教,在下无不遵命。”
这几句话,白慕说得言词不苟,面容严肃,没有一点轻浮情之意,对面那位年青相公沉吟了一会,继而也点点头说道:“既然你确是无心之失,我也不为已甚!只是你尔后策马行走江湖,应多作小心,否则一旦被人目之为轻浮,便难以为人所谅解了。”
白慕一听,觉得这位姑娘虽然性情急躁一些,但是,倒不失为是一位讲理的姑娘,而且,在眉宇之间,蕴有一股勃勃的英气,这是一般易钗为弁的姑娘所难得一见的现象,一时间,倒是顿生惺惺相惜之意。
白慕当时存心攀交,便在马上拱手说道:“兄台大量,令人心感,在下可否请教兄台尊姓大名,以便你我日后再次相逢,也好称呼。”
那年轻相公闻言微微一皱眉头,沉吟了一会,霍然抬起头来说道:“萍水相逢,这姓名一项,也无记忆之要,请恕我有方尊命了。”
白慕见他不愿意说出自己姓名,也不便相强,只好带转马头,侧身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只好告辞了。”
说着扬鞭纵马,正待前行,忽然,身后的那位年青相公,又朗声说道:“白兄请暂留尊步,我尚有一事请教。”
白慕立即带住马,回过头来,说道:“兄台还是为了方才在下驭马不良,冒犯兄台的事么?”
那年青相公摇摇头说道:“任何重大过节,只要彼此坦诚说开,尚有何事要如此再三计较?我只是偶然想起一件事,要请教于白兄之前。”
白慕闻言笑道:“你我萍水相逢,却都是武林人物,有事则请坦然之当面,何言请教二字?”
那年青相公点点头说道:“正是因为白兄也是武林人物,故而触动我心中一个疑问,白兄匹马只身,想必是久历江湖,对于这武林中有名人物,自是熟谙其详,因此,在下要向白兄请教一位武林中人物。”
白慕当时不由地微微皱起眉头,认真地说道:“说来惭愧,在下实是孤陋寡闻,少经磨历,只恐未能有如兄台之望,不过,兄台如有所询问,只要在下所知,无不倾以相告。”
那年青相公闻言,始而两道秀眉蹙成一线,继而散开眉锋,点着头说道:“兄台能倾知以告,至以为感,如此请问兄台,你是何门何派何人的门下?”
这一个问话,倒是大大地出乎白慕的意料之外,方才他明明言到,是要打听一位武林人物,为何此刻又问到白慕是何人门下?何门何派?这不仅是事出偶然,而且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白慕思忖了一会,说道:“这与兄台所打听的武林人物有关么?”
那年青相公点点头说道:“我所寻访的这位武林人物,是一位使剑名手,因为我见兄台身背长剑,必然是以剑术见长,故而冒然动问。”
白慕闻言说道:“如此说来,定然使兄台失望,在下虽然稍谙拳脚,略知剑术,但是,却非出自名门大派,更非以剑术见长,即使说出师门,未尽然对兄台所寻访之人物,有所帮助。”
那年青相公两道秀眉又微微一蹙,说道:“虽然如此,兄台将令师相告,纵然无益,亦当无害,奈何不能相告?”
白慕摇头说道:“兄台何不将所寻访之人姓名,先行告知在下,在下则就自己所知,转告兄台,这与在下师门有何关连之处,兄台此意,岂非有舍近求远之弊么?”
那年青相公略有不悦之意,立即说道:“兄台方才言道,倾己之所知相告于我,为何如此一问,便如此悭吝?”
白慕不禁摇摇头,口里没有说话,心里却止不住在想:“这位姑娘真是固执得紧,这岂不是有意刁难么?”
白慕如此一沉吟,对面那位年青相公,忽然正色接着说道:“兄台何以知道我问这项问题,与我所寻找的人物,毫无关连?”
白慕断然摇头说道:“在下可以断然告知兄台,武林之中,与在下师门有关连者,渺乎其渺,微乎其微,所以,我以为兄台所寻访之人,与在下师门,将是风马无关。”
说到此处,白慕忽又一顿,停了一会,又接着说道:“在下还可以告知兄台,当今武林中,以使剑著名于世的各大门派,俱与在下师门,毫无关连……”
此语一出,对面那位年肯相公忽然心神一震,浑身微微一抖,一双星目闪起异样的光芒,是含着有意外的喜悦,也像是含着复仇的愤恨火焰。
这两道眼光钉在白慕身上,打量了良久,又对白慕背在身后,半露肩头的剑柄,凝神地端详了一会.霍然朗声说道:“事出兄台意料之外,我所寻找的人物,正是不在当今武林各大门派之中。”
白慕此时也渐渐为他这种神情,感到诧异,当时立即说道:“兄台如果诚意找人,则请不必如此再三打哑迷,就请似先告知在下,兄台究竟所找之人为谁?”
那年青相公此时忽然在马背上一个旋身,飘然落地,正着脸色,对白慕说道:“我看兄台一身功力极为不凡,如此才动相问之念,既然要我先说明所寻找之人物,亦无不可,只是我尚有一点意见,尚请兄台见容。”
白慕也正色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妨直说,我看兄台神光内蕴,光华不露,分明也是内家高手,而且必定出自名门,所以,在下才如此不惜口舌,一再相问,兄台有何高见,只要言之中理合情,在下自当敬诺不渝。”
那年青相公点头,说道:“有悖天理人情之事,在下断难相求于兄台,只是当我说出所寻求的人物姓氏名号之后,无论此人与兄台有何关连,是友好?抑或是仇敌?皆请能秉诚相告,因为我所要知道的,只是此人现在的住址,其他一切与我们今日无关,兄台以为我这一点相求,尚能符合天理人情否?”
白慕此时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心里不由地顿起一阵紧张,暗自忖道:“莫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难道就是她么?嗯!”
想到此处,白慕的一双眼睛,不由地光芒顿起,凝神注视着那年青相公,心里还在不住的想道:“嗯!易钗为弁,女扮男装,而且武功又是如此深厚,当今之世,除了她,还有何人?
即使还另有她人,又为何如此之巧?对啊!祁灵弟弟所得到的消息,不是明明说他对达八公山附近舜耕之地么?如今正是一切均对,还有何疑?”
但是,想到这里,白慕又禁不住另外想道:“如此,她找的是谁?听她的口气,莫非是找灵弟弟?”
想到这一点,一股酸气,油然而起,脸色也不由地渐渐阴沉下来。
对面那位年青相公一见白慕半晌没有答话,而且脸色渐渐不对,立即说道:“怎么?你有异议么?”
白慕霍然抬头说道:“在下答应你的请求,无论你问的是何人,无论与我识与不识,是友好抑或是仇敌,我尽所知相告,而自己则置身事外,兄台以为如何?”
那年睛相公顿有欣然之意,点了点头。
白慕连忙接着问道:“如此兄台所寻找的人为谁?”
那年青相公沉声说道:“万巧剑客鲁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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