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一奇 - [玉翎燕]

第二十四章 图穷匕乃见 师道安足论 [9]

  前面那匹马虽然是碎步轻驰,但是后面的“雪盖灵芝”却是追风闪电,就在这位年青相公一眼看到前面那匹马时,何消片刻时间,两匹马已经走个头尾并衔,近在咫尺。

  这匹“雪盖灵芝”就在追赶上前面那匹马的一瞬间,倏地一扬前蹄,昂首一声唿聿聿,顿时就这如飞的去势,一挫而停,随在前面马的后面,轻走着碎步。马上这位年青相公,在这一停一挫之间,不但是将前面的马看得清清楚楚,连马上的人也看得明明白白。

  马是一匹神骏千里驹,人是一位英俊出品、玉树临风的俊品人物。

  马是浑身火赤,没有一根杂毛,头尾丈二有余,顾盼之间,神骏如龙,气势如虎。

  人却是一身宝蓝长衫,飘拂潇洒,在马鞍桥边,还悬着一柄长剑,儒生悬剑,别令人有一种英气勃然的感觉。

  后面“雪盖灵芝”如此遽赶而至,倏然而停,自然地引起前面马上的人注意,刚一掉过头来,两人如此一对面,双方都不禁轻轻地脱口“咦”了一声,接着两人都不禁脸上一阵飞红,羞意顿现。

  可是,两个人的心里,也是几乎同时都在想道:“这人好生奇怪,平白地如何如此脸红?”

  偏偏两个人都不曾想到自己的脸上,也是红云乍起,朝霞未褪,就在这样一照面之后,谁也不愿意再多看对方一眼,昂然抬头,向前平视。

  这时候,雪盖灵芝已经和那匹浑身火赤的马,走在并头,马上的两个人,竟又是如此不屑一顾对方,这情景显得有些尴尬。

  突然间,那位身穿宝蓝色长衫的年青相公,嘴角微微一垂,轻轻地一声冷笑,紧接着一声叱喝,左手丝缰一抖,右手一根细小皮鞭一扬,那匹火赤红骝,顿时摆尾扬头,嗖地一下,远窜到三四丈开外,随着四蹄齐拔,黄尘大起,一溜烟向前滚滚而去。

  坐在“雪盖灵芝”上面的年青相公,只是微微一皱眉锋,并没有在意,可是坐下的“雪盖灵芝”却是不待主人吩咐,身形一矮,平行向前直窜数丈,紧随着后面就迫。

  马上的相公,本待出声叱喝,可是,他想到这匹“雪盖灵芝”原来主人的夸奖,把正待出声的叱喝,又忍了回去,索性坐稳鞍头,看这马儿追个结果如何。

  “雪盖灵芝”果然不愧是来自金沙大漠,越过万水千山,这“脚程”二字,譬之为闪电追风,确是当之无愧,本是相隔有七八丈远近,可是不到一盏茶的光景,便已经渐渐追上了前面那匹火赤红骝。

  正当两匹起落飞腾的奔马,要跑成头尾一线的时候,突然前面的火赤红骝双扬前蹄,在半空中划了几下,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雪盖灵芝”刚一冲过前面的红马,倏地也是一扬双蹄,落地而停,前面那两只铁蹄,还不住地敲打着古道上的碎石黄沙,似有得意之状。

  这两匹马一前一后,相差不到一个半马身,这情形搁在任何人眼里,都难免要生一种“有意寻衅”的感觉。

  当时坐在红马上那位相公,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这位兄台的马,倒是一匹千里名驹!”

  坐在“雪盖灵芝”上面的年青相公,微有不安地说道:“兄台坐骑,也极为不俗,分明也是万中难选其一的龙种。”

  这位相公“嗯”了一声,立即说道:“所以,你就顿生比较一下脚力之意,是么?”

  言下之意,不难听出有了相当不悦之意,骑在“雪盖灵芝”上的年青相公,自然觉察到自己这种行动,极易引起别人的误解为失之轻佻,或者是有意挑衅,无论这两者上人误会的为谁,都不是他所愿意的。

  当时,他也立即一带“雪盖灵芝”,停足在这黄沙古道之旁.侧过身来,站在蹬为,拱手说道:“在下白慕,不敢相瞒兄台,胯下这匹骏马,乃是一位前辈所赠,一时习性不熟,未能妥为驾驭,容或有冲撞兄台之处,尚请兄台海涵一二。”

  这几句话,说来极为有礼,纵有再大事情,也当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可是,这位身穿宝蓝色长衫的年青相公,一双星目这才在白慕身上打了一个转,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接着说道:“我这匹马,也是一位武林前辈所赠,习性也是未熟,为何没有无端寻衅的行为发生?”

  这几句话一听进白慕的耳里,心里止不住暗自忖道:“这人好生狂妄,说起话来咄咄逼人。”

  一股不悦之意刚刚起自无名,立即又心头一振,抑压下去,心里想道:“说来总算是我占理不够,谁让我这‘雪盖灵芝’要成心捣鬼。”

  想罢,便含笑拱手说道:“在下行为实难令兄台释疑,内心尤其难安,不过两马追踪,在下实原无心,兄台如不能宥谅,在下只有尽其在我,请了!”

  说着一拱手,一抖手中丝缰,“雪盖灵芝”迈开轻快碎步,在黄沙古道上,向起一阵“沙沙”蹄声,昂然向前走去。

  在白慕的心里,抱定不惹事生非,以免耽误他在这八公山周围附近,一心留意的大事,没有料到马行不远,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蹄声,紧接着一声叱道:“站住!”

  白慕一听,当时心里一怔,不由地心里闪电一转:“这倒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看样子今天这场无意惹上的纠纷,摆都摆它不脱了。”

  这一念转罢,立即一带缰绳,掉转马头,恰好这时候身后那匹赤火红骝,唿喇喇地已经冲到眼前,马上那人猛地一勒丝缰,尘头顿落,正好停在雪盖灵芝对面五尺不到的地方。

  白慕冲着对面微一点头,问道:“兄台是叫在下么?”

  后面追来的人,本是气势汹汹,可是如今被白慕如此一间,当时不由地脸上忽然一红,也点点头说道:“八公山前,宁静古道之上,你如此策马寻衅,便可以如此一走了事么?”

  白慕一听.心里一动,当时暗地想道:“此人既是前来质问,为何又是如此未语先白脸红?奇怪之至!难道……”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抬起头来,向对面那人看去,这样一凝神注目之际,他心里便有了一个印象,暗暗地说道:“天下竟有如此美男子?分明他是易钗为弁,和我一般,这就难怪他未语先白脸红了,如此他叫住我,有何用意?”

  白慕如此沉吟不语,而且两只眼睛注视着对面,对面这位年轻相公脸上就搁不住了,本来他因为自己喝叫住别人,已经不由地感到脸红,如今这样一来,脸上由红而白,突然厉声叱道:“我问你的话,为何避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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