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鹊巢鸠占 [8]
于是,丁红秀急又把大门关起来!
第二天中午,一辆马车就把丁红秀接进南阳府。
当天晚上田文安排丁红秀探监,新婚夫妻隔着铁栅泪眼相对,怨上天不平,叹后顾茫茫,不知明日又将是个什么结果!
不过夫妻二人对于田文表兄的帮助,全是打自心里透着感激!
就在这晚四更将尽五更未到达的时候,南阳府的大牢里突然梆子乱响,有人高叫劫狱!
府台大人与马长江等一众人,早急急赶来大牢,一看之下大惊,原来抓的几名赤眉盗匪,全被走脱,一个狱卒,发觉被人勒死在方长仁的铁栅外面,那种姿势,正就是方长仁自里面伸手加以勒毙似的,而使得方长仁叫苦不迭!
马长江恶狠狠的隔着铁栅一把扭住方长仁,骂道:
“好小子,你好狠,这不是敞着是你害死的?”
那不是目瞪口呆,也不是哑口无言,因为这一连串的旁证,没有一件不是令他冤枉在心里口难开,也因此在马长江的怒骂中面无表情的有着麻痹感!一种认栽了的感觉!
田文也来了,看看现场,不由怨叹道:
“表弟你……”
方长仁木然道:
“表兄,红秀我就托付你了!”
田文似是眼芒一亮,转而苦涩的道:
“我义不容辞,你放心吧!”
府台大人就在大牢巡视一周,双眉打结,心事重重的走衙内去了……
南阳府西城内不远处的两个客栈里,一位黑衣姑娘正低头吃着一碗肉丝蛋面,附近几个桌子上,全是西北过来运盐拉骆驼的,或是运山货往西去的,突然间,街上行人卤集,街道两旁尽是看热闹的,早见店里几个伙计叫嚷着去到门口:
“府台大人可真是宽厚大方,像这种能匪为害地方的家伙,不把他杀了完事,却偏把他发配边疆,真叫人不服!”
长身而起,黑衣姑娘也挤到门口看……
“来啦!来啦!”
早见套个大木枷,好粗的铁链,光着一只脚丫子,短灰色囚衣,面无表情的年青人,缓步在前面走,两个粗壮的押解解差,各背着钢刀在后跟着,一个年轻少妇,哭哭啼啼的在后面直叫冤枉,却换来众人的嘲弄与漫骂……
就在西城门,方长仁回身对娇妻丁红秀道:
“表哥那儿能住你就暂住着,至于方家集那面,就请表兄做主把一切变卖,过些时你就回后店娘家,天可怜见,你我或有相见的一日!”
丁红秀呼天抢地,眼巴巴望着新婚三天的丈夫,就这样子的被两个解差押解上路……
不少人围着看热闹,但丁红秀却蹒跚一直跟在后面而不忍离去,直到快近白河,柳树下她才跌坐下来……
遥望着丈夫上船过了河,丁红秀无助的一个人在哭泣……
“被押解的可是你丈夫?”声音缓和,不带一点恶意。
仰头见是一位绝色的黑衣姑娘,比起自己还叫人遐思,丁红秀伸衣袖抹去脸上泪痕,道:
“我丈夫是冤枉的,他是个侠义之土,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同赤眉贼那帮土匪有勾结呢!”
黑衣姑娘本想深问,但却是丁红秀知的太少,只得先劝丁红秀回转南阳府去,自己却骑驴过了白河跟下去,因为她得设法问问方长仁事情的原因……
熊耳大山最南端,有一处原始荒林,山道绕过这片荒林,再穿过一片五里老松坡,就算进入山区后,而这片老松林就叫野猪林,当地人相传,当年花和尚鲁智深就在这野猪林救过林冲一命的!
离开南阳府已是第三天了,正午时候远处有了雷声,遥望层峦叠嶂,峰颠入云,近听野鸟草虫争鸣,溪水潺潺,两个解差取下被套,拿出汗巾唬扇着找了一块大石坐下:
“歇歇吧,方先生,扛着那么个大刑枷也怪累人的!”
“二位差爷很是体谅方某,只是方某无以为报……”
只听一个解差道:
“方先生是文案师爷表弟,再说马捕头也特别交待,一路上不能委曲方先生,再说这一个月的路程还有得走的,何必急着赶路……”,一边说着,早取出干粮水袋,三个人就在野猪林山道边的大石旁吃起来!
“嗖!”那是一支响箭,响声还未落呢,早见从密林中窜出十多人来,全都是红巾包头,灰色短札明晃晃的砍刀,在林隙穿进来的日光反射下,发出刺眼冷芒而令人心胆欲裂的寒光!
“赤眉贼!”方长仁双目几乎喷火,急叫道:
“二位兄台如果信得过方某,就快打开锁枷,方某要活劈这些王八蛋们!”
两个解差对望一眼,却不约而同的摇摇头,而方长仁急得直跳脚,因为几个土匪早扑过来,转归已把三人围在中间。
其中几个可不正是新从狱里脱逃的赤眉贼手下嘛!
捧腹哈哈大笑,又见那个猪唇暴牙毛脸大汉道:
“长仁兄可识得我吴判吗!”
“捣成肉泥我也认识你,说,为什么要陷害我方长仁?”
又是一声笑,吴判一边抚摸着自己举在胸前的砍刀,边侧面斜眼冷然的道:
“姓方的,恕我吴判也诌句文,你不是人称‘南阳周郎’吗?其实南阳住的是诸葛亮,而你也应该怨叹那‘即生瑜何生亮’的名言才是呀!”
方长仁一怔,当即道: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暗中坑我的人叫做诸葛亮了?”
摇摇头,吴判道:
“他不叫诸葛亮,不过他在我们山寨上可比诸葛亮还令兄弟们佩服,要不然俺们怎么会那么容易的卷了方集!”
方长仁道:
“这人是谁?他叫啥名?”
突听另一人叫道:
“老吴,你还同这些快死的人噜嗦啥子名堂,放倒了咱们还得赶着回山寨喝庆功酒呢!”
立刻就见有人附合道:
“说的也是,砍了完事!”
方长仁大喝一声,道:
“慢着,姓吴的,你先告诉我那顶草帽你是从哪儿弄到手的?”
吴判冷笑道:
“为了叫你方大先生死得瞑目,我就告诉你也无妨,那顶帽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