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7]
这种挫折,二老是生平未遇。
此时此地,竟然碰上了,栽了。
四目相对,司徒奇脸胀得通红,商和那本如重枣的老脸,更胀得发紫,两个人惊怒威态,着实怕人。
惊怒归惊怒,只许成不许败的任务,毕竟是败了,而且败得很惨、败得气人。
其实说起来这还算好。
要是二老知道公羊赤根本未死的话,那……
以司徒奇的刚烈性情,只怕会当场气结。
这就是手法、诡计,同出一辙的类似事件。
南宫逸要找的人证,至此全部落空。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南宫逸当着宫寒冰和辛天风的面,扬言要派人追擒人证,谁都知道他指的是彭、姜二贼,绝想不到他另出奇兵对付公羊赤。
因为“古家堡”没人料到南宫逸会悟透公羊赤拉拢五鬼之事。
那么,怎又发生这样的事呢?
莫非那诡橘、狡诈、极富心智的“幽冥教主”当真智高一筹,算高一着、料事如神不成么?
这,有待慢慢证实。
是与否,日后才能揭晓。
这一次,南宫逸是又输了。
虽不致因此全盘俱墨,至少,一时很难再有进展。再找人证,已难于登天,不过,倘若南宫逸能另辟途径,那将又当别论。
能否另辟途径,要看这位奇才第一的“谈笑书生乾坤圣手”的神通了。
说起来,这不容易。
但也难说,既称奇才第一,必有过人之处。
要不然,他凭什么能称雄宇内、傲视群伦?
这,单靠武学是不行的。
有些事,高绝的武学丝毫派不上用场。
就拿眼前“古家堡”的内忧来说,斗智的机会,多于斗力,南宫逸他竟拿一个武学不及他多多之人莫可奈何。
自然,这不是指的那位神秘人物“幽冥帝君”。
而是指的潜伏在十家堂主中的那位二等内奸。
南宫逸明知此人是谁,但,他却拿他没有办法。
因为抓不到证据。
抓证据,就不能全凭武学,必须要较多的时间,且要靠智慧。
智力本天赋,丝毫勉强不得。
二老跟三小一般心情地沮丧而退了。
他们甚至比三小更难过。
因为他们到底成名多年,宇内皆知。
而三小则是初生之犊,就算栽了,也没有什么。
三日后,夜三更。
大巴山麓荒林中,静立着那座古刹。
这座古刹,比前些日子更残破、更废垠了,殿宇就只剩了半边,那仅存的半边也摇摇欲坠,发发可危。
时至三更,此地更静了,静得恍若死了一般。
墓地,一条黑影划破夜空,疾如鹰隼,射入古刹中。
黑影敛处,古刹佛堂内,阴森森地现出一个黑衣蒙面人,冷电般目光四扫环顾,不言不动。
适时,屋角暗隅里,走出了两个人,向着黑衣蒙面人恭谨躬身施礼,然后退后一步,垂首而立。
黑衣蒙面人傲不答礼,森冷目光轻注,笑道:“老四能动了?”
这两个人,正是“索命五鬼”中仅存的大鬼、四鬼。
彭烈、姜东流忙又躬身,彭烈道:“皆帝君之赐。”
黑衣蒙面人道:“这该是天大荣宠,隆恩殊惠。”
彭烈忙又躬身:“彭烈兄弟身受帝君思遇,决当舍命以报。”
黑衣蒙面人摆手笑道:“那倒不必,只要忠心不贰,达成使命就行了……”
彭烈、姜东流恭应一声“是”。黑衣蒙面人阴阴一笑接道:“站好了,听我颁示帝君令谕,限期三月,着你二人遍历江湖,找寻一个人,送往某地……”
探怀取出一张纸条,道:“此人姓名、年龄、特征以及送往地点,皆详注这张纸条上,千万慎藏,手段、用法,听你二人斟酌决定,但记住……”
话声忽转阴森,道:“要活的,不许有毫发之损,否则,哼,哼……”
冷哼两声,结束了这段话,却给彭、姜二鬼带来了一阵寒栗,刚站直的身形重又躬了下去,而且躬得更深。“彭烈、姜东流敬领令谕。”
彭烈伸双手接过了那张纸条,只一注目,立刻神情猛震,脸色大变,双手跟着起了颤抖。
这刹那间,他二人已经知道所负的这项使命有多难、有多险,不但没有把握,甚至有可能送命。
黑衣蒙面人目光如霜刃,深注二人一眼,笑问:“怎么,莫非畏死惧难?”
彭烈机传一个寒华,忙道:“彭烈兄弟誓死效忠,不畏不惧。”
“好。”黑衣蒙面人一笑点头,笑得好阴。“这才不枉我帝君一番期望,其实,帝君向不做没把握的事,也从不差遣弱兵。
既将这任务交你二人,帝君就有把握你二人必能圆满达成,要不然本教高手如云,何不派别人?你二人单打独斗自然不是此人之敌,若联手对付,那又应稳操胜券,绰绰有余,对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看来,这位神秘的“幽冥帝君”
确是凡事既知己,又知彼,高明已极。
彭、姜二鬼低头唯唯。
黑衣蒙面人阴阴一笑,又道:“还有什么疑问么?”
彭烈低头应道:“没有了……”
嗫嚅片刻,又道:“不知可否宽限……”
“不行。”黑衣蒙面人冷然拒绝,道:“帝君只交代三个月,我说过,帝君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再说,事关重大,迫切需要此人,三个月已太久了。”
彭、姜二鬼哪还敢再说什么,只有硬挺的份儿。
黑衣蒙面人森冷目光轻扫,阴笑说道:“你二人既然已无疑问,最后且再听我一言,此事不仅关系重大,而且极其机密,只许成,不许败,不得泄露半点。必要时,宁可自殉以灭口保密,还有,少打别的主意,否则帝君令下,任是天涯海角,你二人也绝难幸免,望好自为之。”腾身倒射出庙,一闪没入夜空。
彭姜二鬼躬身相送,站直身形,四目对望,久久不语,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