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8]
小凤嫣然一笑,微微伏身笑道:“李公子你好,上次谢谢您救了我。”
“哪里,袁姑娘言重了,言重了!”
微微咬牙,他愧疚道:“不是为了我,袁姑娘也不会如此。”
小凤轻笑道:“李公子你别如此说,其实我对此遭遇并无多大遗憾,因为我看这世界已看够了,我很心满意足,也没什么好奢求的了。”
这句话无异是一把利刀重重的戳入小小君心灵,戳得他直冒冷汗。
“小小君你……”浣花见他身形微颤,着急叫道:“你不舒服?”
说着已想替他把脉诊视。
小小君急道:“没有,没有任何不适……”强颜一笑:“只是对袁姑娘的遭遇一时不能接受而已……”
浣花闻言甫自放心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没关系地,我师父可能会治好袁姑娘的眼疾。”
孟乌龟接口道:“不错,容老爷子他能治好小凤姑娘的眼睛,你大可放心。”
他加强语气地说,目的在告知小小君,容老爷子真的有方法治疗眼疾,就算骗,也得骗得他幻起希望才是。
然而小小君却不愿多谈此,感伤道:“我们换个话题好吗?”
浣花不明就里,也不愿再谈此事,以免加重小凤心灵负担,她笑道:“好哇!就谈你这些天做些什么事如何?”
小小君说不出口,因为他除了养伤外,没做过任何一件事,要他临时拿其他事来当谎言,他是无从开口,显得有些困窘。
孟乌龟急忙道:“说呀!都是自己人!”转向浣花道:“他是去了趟关外,但一无所获,也不知向你说些什么才好。”
他又补充:“是为了‘水晶变’的事。”
小小君哑然一笑,点头道:“正是如此。”
浣花觉得他今天有些反常,但相思多日,今日甫见,一股喜悦充塞心田使她也无暇再往他处想,否则以她才智聪明,又有何事能瞒过她?
孟乌龟深怕浣花又再追问,倒也想记那位率性的路挂斗,有了他,可能就可免去这些麻烦,他问:“醉鱼去了哪里?”
浣花娇笑道:“在水里,最近他常闷得发慌,只好以捉鱼来排遣时间。”
孟乌龟笑道:“我叫他起来,少了他一人,怪怪地!”
说着他已走向船头,很潇洒地挥挥左手,等他手停下来时已多了一样如拳头大的黑色球形东西,狡黠一笑,他拉掉粘在黑球上之细绳,反手将黑球抛向水中,“卟”然轻响,黑球已没入水中。
孟乌龟反身笑道:“这是最有效的叫人方法。”
众人不知他在弄何玄虚,方自猜想之际——
水底已沉闷的“啪”然传出宛若爆竹被泥巴裹住时的响声,湖水已冒起水泡并轻晃不已,涟漪阵阵泛起。
蓦地——
哇然巨响,路挂斗整个人已如水柱般冲向天空,然后重重地再往回摔。
“妈的!谁在水中放炸药?!”
他四处探头,大有想找出放炸药之人而和他大打出手之态。
孟乌龟此种叫人方法,果然是一绝,任谁也无法在水里受此爆炸声,不被震聋已算幸运,哪还敢装做“听而未闻”?
“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路挂斗兀自咆哮。
浣花和小凤已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小小君心情倍加沉重,在以前,这原本是一件美好的事,而如今……
孟乌龟向他招手叫道:“是你祖宗放的,还不快点过来——”
路挂斗乍见孟乌龟,惊愕道:“老乌龟?”随即急叫:“李歪歪回来了?”
孟乌龟指指船内,道:“回来啦!”
“他妈的!”
路挂斗喜极而“怒”,狠狠地向水中击出两掌,轰轰巨响,水花四溅,整个人亦如天马行空般窜了起来。
“妈的!李歪歪你害得我好惨!”
他并没借力,狠猛又往水中撞,再窜起,似想将近些日子之闷气发泄殆尽,接连三次,他已掠向船头,第一步他找的并不是放炸药的孟乌龟,而是坐在椅子上的小小君,见面就是一拳。
“君回……”小小君本就十分感伤,根本无心开玩笑,再加上眼不能视,着实地被他打了一拳。
路挂斗有些意外他竟然没避开,也没还手,愣了一下,又觉得也许是小小君心存愧疚才挨此一拳,遂又叫嚣:“你死到哪里去了?也不捎个信?什么朋友嘛!”
接下又是数拳,但却轻得多了。
“君回!小小君对这老友有说不出的哀戚,却无从开口。
“什么嘛!”路挂斗已笑了起来:“回来就好,没事就好,管他什么不如意?来!喝酒,我好久没高高兴兴地喝酒了!”
抓回桌上银壶之葡萄酒,灌了一口,抱怨道:“现在又不是赏月,喝什么醇醇的酒?佳酒……”目光往四处扫去,却找不到佳酒踪影,蹑起足尖,拼命似地大吼:“佳酒——”
如果声音若是能杀人,那么就是他这种叫声了,又尖、又锐、杀猪般的叫声再加强十倍刺耳,就和他现在叫的声音差不多。
只要有他那种叫声,厨房必定会传来咔咔之碗碟摔碎声,然后佳酒面无血色地仓惶跌撞而出。
“路大哥你又……”
“快!”路挂斗马上截断她的话,叫道:“烧刀子、玉冰烧、大锅头、二锅头统统弄上来!今天是他乡遇故知,不醉不归!”
路挂斗愈是放纵形骸,小小君心头愈是沉重,他不敢想若事情被他发现时,他又将如何忍受?
酒菜呈上来了,只有路挂斗尽情地喝,其他诸位却各有心事,醉不得。
孟乌龟必须替小小君隐住秘密,他不能醉。
小小君必须应付和隐瞒众人,他也不能醉。
浣花只要在酒席上,她都不能醉,因为她要照顾他,她要让他尽情地饮,连醉时都无后顾之忧。
佳酒和小凤却是不胜酒力,所以她俩只是小饮,根本不能大口沾,所以她俩也不会醉。
“对了!”路挂斗道:“李歪歪你那个翠玉杯呢?是否当了?”
小小君道:“没有……也许还在船上。”转向浣花,想征得她的答案。
浣花轻笑颔首道:“都在你卧房,你走后就没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