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赤发太岁 [5]
当下铁笛仙翁卫民谊将空空大师和赤发太岁结怨经过,大略对柳媚说了一遍,二人已回到保定,柳媚带着师叔,寻到茂源商店时,却见这店里静悄悄,哪里还有铁臂金刚和郑雄风、鲁庆三人的人影,卫民谊诧道:“糟,都怪你死缠着要我讲这段因果,现在你二位师兄都不见了,这却如何是好?”
柳媚心里也急了,飞身到院内前前后后都找了个遍,也没有再找到二位师兄,便道:“师叔,你且等等,待我进屋去提出个人来一问,就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了。”
说着,由房上掠身落地,掩到上房出外.轻轻推开窗户,向里一瞧,可把个柳媚吓得当时愣住了,开口结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民谊在房上见柳媚愣在窗前,不言不语,遂也飞身落地,低声叫道:“媚儿,怎么样?屋里可有人么?”
柳媚像是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刹时惊呼出声,飞也似奔了回来,一把抱住卫民谊的脖子,回声说道:“师叔,你去看看,啊!太可怕了。”
卫民谊放下柳媚,也不知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敛神运气,单掌护胸,一步步掩到窗外,向里一看,只见房内墙上,高高钉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满墙满地,涂满了鲜血,桌上面残席犹在,一盏油灯闪闪发出蓝光,益增室内情状的恐怖,柳媚跟在身后,轻声说道:“师叔,咱们走吧,这事情太怕人了。”
卫民谊道:“别怕,只不过两个人被杀了,有什么可怕的,咱们进去看看,这是谁干的事,竟这等残酷。”
柳媚无奈,只得拉了师叔的衣角,转身从房门进入屋内,谁知才一打开天井的房门,又见那门板上也钉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尸体紧贴门上,随着呀然而开的门户,登时暴露在他们的面前,柳媚被这突化的景象惊得险一些叫出声来,忙自己用手掩住自已的嘴巴,卫民谊籍着月色,详端那具尸体,见这女人年纪在十余岁,像是个丫头样儿,不知怎的被人就用厨房里的两支竹筷子,一左一右从肩胛钉入,高悬在门板上,头都低垂,长发上满是鲜血,头顶正中,清清楚楚有五个血洞,正像一只手的五个指姆印,卫民谊惊道:“咦!这是谁有这等深厚的功力,非但一抓毙命,还以两只细小的竹筷将人钉在门上,而且这竹筷并不是用槌物激进去,而是以内家掌力打入门板上的,这行凶的人功力之深,可想而知,但以一个如此深湛内功的人,又怎会对这种毫不会武的弱女子施这种辣手呢?”
他自言自语,柳媚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半闭着眼睛,跟在师叔身后,怎么说她半闭着眼睛呢,因为她本来害怕不敢看的,又忍不住偷偷向尸体上看了几眼。
二人穿过厨房,刚跨进下房房门,这门板上又高高悬着一具尸体,这一具是男尸,一样以竹筷钉在门上,一样头顶上有五个指姆大小的血窟窿,卫民谊看了.只一个劲直摇头。
进到上房,这里更比前两个吓人,原来墙上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竟是全身赤裸,不但同样头上有洞,胛上钉着筷子,而且被割开了胸膛,肠肺等物,掷得满地,仅只人心人肝不见了,那情形真是惨不忍睹,卫民谊扯了床单,先将两个尸体身上掩住,然后挑亮了油灯,房里光亮陡增,更出人竟外的事接着又呈现在眼前。
场上本来是两具尸体,但却有三个鲜血人形迹印,靠边的一个显然是被人用东西蘸了血书上去的,那仅只画了一个血的人影,举手投足,翩翩如生,旁边却有两行鲜血写的小字,卫民谊忙移过灯盏,只见上面写着十六个鲜红的字:
人不欺我,我不欺人。
人若欺我,灭其满门。
卫民谊虽说经验老到,看到这种残酷凄惨,伤绝人寰的事也不禁怵目惊心,沉思不语。
柳媚呼吸急迫地喘了半天气,才悠悠说道:“师叔,你看这会是谁干的事呢,这人也未免手段太毒了。”
卫民谊满脸冷漠地说:“这人必是个面冷心狠,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知道这家店主与他曾有过什么血海深仇,使得他下这种毒手,你两个师兄下落不明,是不是也遭了不测,确令人可虑!”
柳媚着了慌,忙道:“那我们快去找吧!”接着又叹道:“唉!我就离开了这么短短一点时间,要是这人行凶的时候,师兄他们在场,必然会遭他毒手的。”
方在说着话,卫民谊突然扬手煽灭了桌上灯火。黑暗中一带柳媚,低声喝道:“噤声!”
柳媚立时住口,侧耳细辨,果然听得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一两声极其微弱的呻吟,那声音就像一个被埋在地下,从泥土中发出来的呼唤一样,断断续续,十分难闻难辨,柳用听得浑身汗毛一根根都竖了起来,轻声说:“师叔,那是谁?在哪儿呀?”
“铁笛仙翁”凝神又待了一会,倏然抓住柳媚的左手,急道:“快,那是你大师兄!”
说着用力一带柳媚,二人穿窗跃出,细辨声音方向,摸索到院内一株巨大的树下,柳媚眼尖,早看到树身上横着半截人身,一声惊呼:“师叔,在那儿了,你看!”
铁笛仙翁侧头也看见了那奇怪的现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那颗大树树身上,正露出半个人身子.那是一双脚,直挺挺横着,整个上半身连头连手全都插在树身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儿的,树身上本来没有洞孔,硬是把人直插进里面的,树与人合笼之处,紧紧密密,连半分空隙也没有。
柳媚一看那双脚,可不是她的大师兄“八步赶蝉”郑雄风吗?但可不明白他怎么赶蝉连人赶进了树干的,连忙上前抱住两条腿,向外用力就拔。
郑雄风整个上半身紧紧夹在树干上,哪里拉得出来,铁笛仙翁连忙制止柳媚蛮干,道:“傻丫头,你要把他拉断是不是,放手让我来。”
柳媚松了手,嘟着嘴退到一边,叽咕着说:“这不是神经病吗?好好的钻到树干里去做什么。”
铁笛仙翁一手托着郑雄风下半身.一手潜掌力,掌心抵住树身,霍的登掌吐劲,只听“嘶”的一声,树身应手而碎,卫民谊右手轻轻一带,就将郑雄风从树身中拉了出来。
郑雄风长长呼了一口气,但却浑身软绵绵的,不能够动弹,卫民谊见他还被人点了穴,便忙拍开他被制穴道,将他平放地上缓缓推宫活血,足闹了顿饭之久,郑雄风才算完全恢复过来,翻身从地上爬起,向卫民谊叩了头,说:“师叔,你老人家要是不来,雄儿只有死在这树里了。”
柳媚便问:“大师兄,你好端端怎么会被人栽在树上的?二师兄呢?”
郑雄风兀自摇头乍舌道:“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卫民谊道:“不要紧,你慢慢把经过情形详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是如何跟你交上手的?”
郑雄风略为定了定神,这才讲出一段骇人听闻的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