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赤发太岁 [1]
褚良骥见了秦玉手中那颗紫色珠子,竟能分水,不由心花怒放,劈手便夺了过来,略一把玩,便盖上盒子,揣进怀中,又打开革囊,掏出那个盛放奇书的木盒,急急忙忙打开,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但当他看了盒里那一张字条,却忽然脸色大变,连忙又抓起革囊一阵翻寻,里面已空无一物,褚良骥嘴里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两眼怒火外喷,回头看见秦玉正忙着穿他那件破旧棉祆不由怒吼一声,扑过来一把就扼住秦玉的颈子,厉声喝道:“小子,还有呢?还有的东西呢?在哪里,快说?”
秦玉被他这种突然的动作惊得一呆,颈子上像被两道钢匝匝着,一口气接不上来,两眼一翻,当场昏了过去。
褚良骥只得松了手,连拍了他“俞心”,“肾俞”,“铁达”三处穴道,又替他推宫活血,良久才见秦玉悠悠醒过来。
褚良骥强忍住满腔怒火,问道:“你在下面还见了什么东西,没有一并取上来么?”
秦玉见了师父那副狰狞模样,早已吓得亡魂出窍,哭着说道:“没有呀!我…我就看见这…些东西,统统都拿回来了。”
褚良骥不禁怒火又起,喝道:“还有一盘金橘到哪里去了,说!”
秦玉这才想起吃掉的一盘黄色果子,忙答:“在第二间石室里是有一盘黄黄的果子,我肚里饿,被我吃了。”
褚良骥闻言不觉跳了起来,厉声问:“怎么?你把一盘子统统吃光了?”
秦玉怯怯地点点头,说:“是的,师父,全被我吃掉了。”
褚良骥长叹一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把斗大的一颗头连摇直摇,喟然说道:“天数,唉!天数!我这一趟,算替你白忙了,唉!”
秦玉不解何意,迷惘地问道:“师父,那金橘是什么东西呢?是我做错了事,不能吃的吗?”
“干尸魔君”又叹了口气,说:“你哪里知道,那一盘金橘乃武林中无价之宝天残上人昔年费了多大功夫才弄到那一盘,却自知天不假年,无福消受,才留在潭底洞府,留赠有缘,凡吃金橘一粒,足抵十年内功修为,你这一口气吃了二十几粒,又不知道行功揉化,不出一个对时,唉,小子,有得你受的了。”
秦玉大惊,哭丧着一副脸,哀声求道:“师父,你老人家要救救我,让我把它吐出来吧!”
说着,果然真的用手指伸进喉里拼命地挖。褚良骥挥手捉住,苦笑道:“现在吐也来不及啦,为师的现在也明白福缘二字了,你且不要慌,为师的自当成全你,把你调教成天下第一高手,那时,为师也面上有光,唉,人究竟不可逆天,为师好强一生,至今天才算参透这层因果,你看你!独自登山,无意碰上这么好的机缘,如非天数早定,哪能如此凑巧呢!”
他略停了停,又道:“不过,天残上人所遗这种功夫,连他自己也没有能练,皆因习练之时,甚是不易,而且必须童身习练,方可成功,不知你有这勇气承受那种练功时的苦楚没有?”
秦玉愣愣地问:“师父,要受什么苦呢?玉儿不怕,只要练得成武功,能报仇玉儿什么苦也能承受。”
干尸魔君淡淡一笑,说道:“这种武功,就是你从潭底洞府里取来的那几本书中所载,名叫血影功,练这种武功,除了习练天残上乘心法,奠定内功基础外,并须在最后两年之内,分二十四次,每月剥去你一层皮肤,那种痛苦,你自问能忍受不能。”
秦玉听得毛骨悚然,骇道:“天呀!人剥了皮,还能活吗?”
褚良骥笑道:“自然能活,去一层皮肤,便接着会生出一层新的,天残心法就是为了专练这种武功所著,二十四月之后,血影功练成,平时看不出异样,一旦行功过气,通体立时变成血红色,不但可以飞行绝迹,而且浑身不畏刀刃,捏石成粉,开碑毙牛,岂止报仇易如反掌,当真是天下无人能敌,连为师也要自叹弗如了。”
秦玉见有这许多好处,高兴得雀跃三尺,叫道:“师父你老人家就给玉儿练吧,玉儿不怕痛苦了,但这种武功要多少时间才能练成呢?”
褚良骥沉吟了一会,说:“本来以一个已经有良好内功基础的人来说,总须四十年以上才能小成,你虽毫不会武,但你一口气吃了二十几粒金橘,此时功力,已胜为师,只待一个对时之后,药力畅达,任督冲三脉一通,再有十年,也可以稍有成就了。”
说完,又忍不住叹息一声,站了起来,收拾好书盒革囊等物,然后正色向秦玉说道:“你既入我门中,趁你现在金橘药力尚未发作,为师正式收你作徒儿,才可带你回山,为你运功揉解药力,但本门尚有几条禁例,还下跪下受戒么?”
秦玉闻言,忙双膝一曲,扑地跪倒,说道:“玉儿诚心领受师父的训戒,师父,你老人家就请说吗!”
褚良骥缓缓伸手拉起秦玉头上发结,右掌横着一挥,陡的将发结切断,朗声说道:“为师鹊起武林,历数十余年,平生杀人如麻,不可记数,顺我者生,逆我者死,有仇必报,受恩必偿,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找,灭其满门,饮血摘心,不过薄惩,凌暴拯弱,亦有义行,首重尊师,不得叛伦,师道永在,终身虔敬,欺师灭祖,罪如海深,技成反噬,人神共愤,不设重誓,难入我门。”
秦玉说道:“玉儿愿遵师父训戒,要是不能诚心实行,愿遭天雷击,死后尸骨无存,化作飞灰。”
褚良骥微微颔首,说道:“好,看不出你一个十来岁的娃娃,嘴倒顶硬的,上有青天,下有为师,要是你言出不行,难逃今日此誓。”
秦玉磕头道:“情愿终身铭记不敢稍忘。”
褚良骥又道:“为师虽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但平生之中,尚有三不杀,第一,孕幼婴,不得杀戮。”
秦玉应了一句,磕了一个头。
褚良骥道:“第二,曾受恩泽,不得杀戮。”
秦玉应了一句,磕了一个头。
褚良骥道:“第三,贩夫走车,贫贱百姓,如无大恶,不得杀戮。”
秦玉又应了一句,磕了一个头。
褚良骥道:“起来吧。”
秦玉又磕了头,从地上爬起。褚良骥笑道:“你已是我门下弟子,可知道为师的上下称谓吗?”
秦玉惶恐地又跪了下去,说道:“玉儿该死,还不知道师父你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