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蛇牢一怪 [12]
冉道成分明已经看出杨金萍那临去的一眼,实是包含着向己求援之意,心中甚为诧异,乃于她走后稍迟,便也匆匆赶向议事厅。
迨至冉道成赶到时,只见厅内一片肃然,杨金萍已被四个大汉挟持着,浑身上了绳索!黑衣教主褚呈祥满睑杀机,阴恻恻地笑道:“杨金萍你做的好事!你可知道叛教者要受何种惩处吗?”
此言一出,把个犹在厅前愣着的冉道成吓得一跳,心中暗道:“糟糕!难道老匹夫已经把我和杨金萍刚才的那番都听了去?”正在狐疑间,只听杨金萍理直气壮的破口大骂到:“褚呈祥,你这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老匹夫,要杀便杀,何必要给姑奶奶加上个叛教罪名?”
褚呈祥干笑一声,道:“贱人!老夫今日叫你死得口服心服。你在金岭镇临敌诈伤,复于堡前奉命拒敌,不战即将那小子放进总坛,这不是叛教,又是为何?嘿嘿!真想不到你这个四十多岁的老骚货,竟会爱上个可以做你儿子的小白睑?好吧!你既爱风流吗,老夫叫你死也做个风流之鬼,总不会说老夫对你不住吧!”他数落着,转身对百毒神君郝灵笑道:“郝老,你看这个贱人,尚可聊充饥渴吧?”
杨金萍被他这种阴损的数落,直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郝灵见这杨金萍虽系四十许人,徐娘半老,可是仍不失为一个绝色佳人,于是向褚呈祥感激不尽地微笑道:“教主盛意,老夫恭敬不如从命啦!”
褚呈祥袍袖一拂,喝道:“把这贱人带去神君卧室,待神君消受完了,丢下蛇牢!”
于是杨金萍便被四名大汉挟持下去,百毒神君对褚呈祥道过谢后,也自跟着走了。
冉道成此时始明就理,迭步入厅,向褚呈祥深施一礼,道:“杨护法有叛教行为,将其惩处也就是了,教主如此做法,将来传出江湖,对本教名誉岂不大受损失?”
“本教主意志已决,冉护法勿再多言!”褚呈祥不悦地说罢,便迳自退堂而去。
冉道成为四护法之首座,向受褚呈祥器重,如今竟当众撞个满鼻子灰,心中老大不舒服,而对教主这种一意孤行,早已存有贰志,如今又在此兔死狐悲的心情下,于是倏然闪过一不做二不休的念头。
他一见教主退场,余众亦各自纷纷离去,微一忖度,咬牙,跺脚,迳向百毒神君住处扑去。
老淫魔正自点了杨金萍的麻穴,解去绳索,把她剥了个上下精光,一丝不挂,面对榻上横陈玉体,丑睑上闪过一阵得意的笑容。之后,又自行宽衣解带,趋近榻前,恶心狂跳,血脉急剧循环中,冷不防背后突然凉风袭体,饶是他闪身迅疾,然而,左臂、腰脊之上,已中了五六支淬毒银针!在他奋力转身向窗外劈出了两掌之后,便无力地倒在地上。
就在此时,冉道成由老魔劈破的窗棂中纵身入房,疾忙解去杨金萍的穴道,又把她的衣服拿过,掩住地赤光的玉体。
杨金萍麻穴被解,翻身坐起,对榻前的冉道成投以无限感激的一瞥,霍然面色大变,道:“冉护法,请快自逃命去吧!”
“哪里逃?嘿嘿!你们两个共同谋叛,果不出老夫所料!”
冉道成转身一看,窗前已人影憧憧,褚呈祥一脸杀气,狞笑而立!
事情很明显,已无令人选择余地,只有舍命一拚,
冉道成急对杨金萍道:“赶紧穿好衣服,我们和他硬拚吧!”说着,朝窗外的褚呈祥冷笑一声,斥道:“可恨老夫有眼无珠,当年错投其主!褚呈祥,今日非你即我!”
“唰!唰!唰”折扇挥处,一连打出三蓬淬毒银针!窗前人影,倏地往两边一分,冉道成掌握住此一瞬间良机,也不管杨金萍衣服是否已经穿好,一把挟起,向窗外穿出。
他这逃命的一冲之势,至为威猛,已有两三个黑衣教弟子,想在截击他之时,而被其铁扇点倒,哼都没哼出。
冉道成能位居护法首座,非独其智谋使然;而其武功实亦有过人之长,教中哪个不知他铁扇毒针之歹辣?
他在一冲一击,连制数人之下,已落身院中,忽听杨金萍挣扎道:“冉护法,快把我放下,我……”
冉道成这才留意到杨金萍下体犹自精光!无奈,只好把她放下。这时冷面金钩沈愫,赛天王李高,日月飞环何必璋,已在褚呈祥喝令下,纷纷向他围攻上来。
就在冉道成出手御敌时,褚呈祥鬼魅般地又把萎缩在地上的杨金萍点了昏穴。然后嘱命教徒,将其抬至蛇牢口上,剥下衣眼,解开昏穴,摔下去!
冉道成此时已被三人围击得团团转,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分神保护杨金萍,是以瞥见她被褚呈祥点倒后被挟走,虽情知难免,但亦只有心酸落泪的。
日月飞环何必璋,向与冉道成交情较好,故而手下留情许多,而赛天王李高,则因妒恨其权位,出手自亦狠辣。就在他两个一松一紧之下,冉道成铁扇对何必璋虚晃一招,复施一式“奎星踢斗”,将老处婆沈愫迫退三步,李高三尖两刃刀却在此时递到肋下。
哪知冉道成在李高刀迫近身之时,不退反进。李高微骇间,眼前毫光乍现,数支银针已穿进两眼及口鼻,惨嚎半声,向后倒去。
冉道成肋下衣破肉裂,鲜血淋漓,目眦皆裂,大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
随手将铁扇内所有毒针尽行打出,在众人一阵惊惶纷乱中,几个纵跃,逃出飞云堡,亡命去了!
这里褚呈祥一见冉道成业已逃走,顿时火冒三丈,暗自发狠道:“反正紫玉狸已经落于我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否则亦必遗虎为害!……”
所谓情急智生;人在生死交关之时,往往能因一线灵明,而扭转命运。苏玉娇就是在此情形下,凭其记忆,将被点穴道自行解开,可是她却无法出得这间密室。
她于搜索此密室的无意中,翻动了黑衣教蓄藏机密文件的一个木柩,心想:“既然一时脱逃不了,何不把黑衣教的秘密查看一番,也不枉被囚一顿?”
谁知她在这一翻阅当中,居然发现了当时曾经轰动一时的一宗无头公案的武林大事!直把她看得心惊胆战!
她兀自心悸间,忽听密室石门轧轧声响,迭将木柩轻轻盖好,躺回床上,伪装穴道仍然受制,准备伺机行动。
但见石门开处,褚呈祥神色自若而毫不在意地缓缓走了进来,他并不十分注意犹自躺着的苏玉娇之神色,似乎对她很为放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