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蛇牢一怪 [4]
徂徕四煞虽非黑衣教人,但却与黑衣教沆瀣一气,唇齿相依,四煞受辱于人,黑衣教未尽保护之责,褚呈祥的老睑已经丢尽啦,哪知他实是自顾不暇呢!
仅只一个空来空去的青离神童,已经够褚呈祥头痛的了,忽又来了白猿秀士这等盖世绝才的扎手人物,怎不使他惴惴难安?是以,万般无奈之下,才发出那个色厉内荏的柬示。藉此,一则以虚声恫吓,一则以试探对方之真正意图,图谋应付之策。
事有凑巧,正在褚呈祥求才若渴,势单力薄之际,飞云堡外忽然来了个老魔头,声言要见教主,并说明来意与名号。褚呈祥一听心中大乐,如迎天神似的把他接进堡中。
这个老魔头不是别人,正是深居川西已数十年未出现的百毒神君郝灵,此人不但一身毒功,凶残无比,且复以淫恶闻名江湖,只因他有两个女弟子,名叫钱月莺、钱月凤,是一双人见人怕的淫娃,绰号秦岭二妖,江湖人物无不畏之若蛇蝎!
青雕神童(红衣少女),由天山一路东来,途经秦岭打尖,与二妖相遇。二妖一见青雕神童俊美无比,淫性大发,真是癞蛤蟆想吃童子鸡了。
哪知这童子鸡吃不得,反吃了大亏,被青雕神童以蝉翼剑各断一指,以示惩戒。二妖因以哭诉百毒神君郝灵,老魔头愤怒之下,离开川西,往东追赶而来。
老魔头沿途追踪,来至山东境内,探知青雕神童大闹徂徕山黑衣教总坛,以故,星夜赶至飞云堡,与褚呈祥见面之后,一拍即合。
褚呈祥情知这老魔淫恶难缠,然在此需才孔急之情况下,便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况且老魔声言,只要青雕神童复来,为徒弟报仇后,便行离去。
这时,忽然关卡传报,万里疯侠程百康来至山下,要进飞云堡,面见教主。褚呈祥据报只有疯侠一人,心下暗忖:我何不利用老魔,如此,如此……
心念既决,乃一面传令下去,各关卡放疯侠进山,并准备亲至堡前相迎;一面对百毒神君郝灵伪称道:“程百康那老疯子,真是越老越疯啦,竟和一些年轻娃娃合起伙来,找本教的麻烦来了,郝老哥,你看,这事应该如何应付?”
百毒神君郝灵,虽知万里疯侠之名,但曾未谋面,听褚呈祥所言,莫知所以地问道:“不知那程老疯子是和哪些娃娃合起伙来?”
褚呈祥故作淡然地答道:“还不是和那个什么青雕神童,另一个是新近崛起的什么白猿秀士,和一个女娃子苏玉娇。”
“既是如此,待老夫去把这个老疯子收拾了吧!”百毒神君行说间,就要往外走。
褚呈祥一见老魔头果已入壳,遂凑近他的耳边,如此这般地嘀咕了一阵,然后阴恻恻地笑道:“你看我这主意可妥当吗?”
百毒神君郝灵,本是一个没有什么头脑的老魔,一听褚呈祥的妙计安排,心中是一百个同意。于是“哈哈”
笑道:“褚教主,真乃不愧为一教之尊,如此妙极,也省却你我许多手脚!”
说罢,与褚呈祥相顾大笑,中气充沛,震荡屋宇。
万里疯侠程百康,在褚呈祥的锦囊妙计安排之下,很顺利地通过了各道关卡,复被以上宾主礼,迎接入飞云堡中。这位风尘大侠,虽以游戏人间而驰誉武林,但对江湖上的险诈,却是饱有经验。是以,他在踏入飞云堡后,便到处留神察看,可是一路上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虽然如此,他心中仍不免暗自咕啜道:“诸老儿何前倨而后恭?此人,向以沉稳险诈而出名,我可得随时警惕,莫要着了他的鬼道儿……”
行想间,不觉已到了黑衣教总坛的议事厅,褚呈祥把疯侠让在上首宝座,命童子献上茶来,乃对疯侠笑道:“金岭镇一别,瞬息月余,不知程大侠侠驾光临荒山敝堡,有何见谕?……”他略微一顿,又道:“上次承蒙程大陕出言相劝白猿秀士,致使敝教数位护法及堂主得以保全生命,令老夫无时不念念在兹,感恩大德,今日侠驾既已光临,老夫正宜略尽地主之谊,聊备粗茶薄酒,以敬佳宾,不知程大侠可肯赏脸吗?”
疯侠程百康一如常态,抓了抓那头乱发,“哈哈”笑道:“褚教主如此说来,可把老疯子折煞了!所谓恭敬不如从命,今日老疯子若不留下吃你几杯,必然说我程百康不近人情。不过,老疯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来贵堡,实有一事相求,不知教主能否给我这张脏脸上增些光彩?”
褚呈祥爽朗一笑,道:“程大侠何必如此,慢说是一事,就是十事八事,只要老夫能够效劳的,无不从命。”
疯侠笑容微敛,郑重其事地将玉麟此来查访身世之事,对褚呈祥一一说出,要求他下令教人,勿与阻拦,并保证白猿秀士对黑衣教绝无任何企图。
褚呈祥听罢,不禁笑道:“原来是这点子小事情,有什么难的,老夫马上下命就是。来来来!我们先畅饮几杯再说。”
说着,手掌连击三响,屏后转出四个眉清目秀,头挽双髻,身着绿衣的女童,手脚十分利落,迅快地把桌椅摆开,似是训练有素。
刹时,菜香、酒味盈溢满室,一桌丰盛的酒筵排好。
四大护法也应召来陪,各人与疯侠见礼后,随分宾主入席。
在坐之人,都是曾经认识的,自勿须介绍。
只见褚呈祥举杯在手,起身笑道:“程大侠一向萍踪四海,今日驾临敝堡,乃本教之无上光彩,按江湖规矩,作为主人的先干这一杯,然后各位护法与我,再共同相敬程大侠。”说毕,一饮而尽。
要知武林中人宴客时,做主人的须首先饮酒一杯,以表示此酒无异。褚呈祥这种举动,自非多余。
疯侠暗自笑骂道:“褚老儿,何必多此一举,就是你几杯毒药,我也要吃下,又待把我奈何?”
其实,疯侠也绝非是暗说大话,以其武功造诣,一般毒酒下肚,只要运功一迫,便可全部逼出。褚呈祥对此岂是不知,只不过他此举自有其用意而已。
疯侠本极量大,今日又把事情进行顺利,心中一乐,便开怀痛饮起来。褚呈祥与四护法轮番向他敬酒,自是来者不拒,不知不觉,已三斤多下肚。
按说这点酒并醉不倒疯侠,可不知怎的他此次竟变得易醉起来?
这也是他依恃内功精纯,一时大意之故,而着了人家的道儿,待到发觉不妙,想运功把腹内之酒迫出时,已然迟了!但觉四肢瘫痪无力,眼前一阵昏黑,便失去知觉,倒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