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枉费心机 [2]
白天星道:“对。”
张弟道:“那么,你知不知道,品刀大会是为谁举行的?”
白天星道:“为谁?”
张弟道:“你!”
白天星好像突然咽下了一个滚烫的汤团,两只眼珠子翻个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弟道:“究竟是与不是,你心里应该比别人清楚。”
他顿了一下,缓缓接着道:“如果我的猜测不错,你这位一品刀过去的作为,一定是踩痛了某些人的鸡眼;举行品刀大会,便是诱你出面的一种手段!”
白天星慢慢端起酒来喝了一口。
张弟道:“只可惜他们这种手段一点也没有收到效果,尽管他们还安排了个假一品刀来刺激你,但你镇定如恒,依然不为所动。不过,有一件事,他们却知道得很清楚,那就是真正的一品刀目前必然也已来到了七星镇!”
白天星又喝了一口酒。
张弟道:“但是,这位一品刀人在哪里呢?于是,他们只好狠起心肠,拿十八刀客当祭品,这也是一个个冤枉送死的原因,目的就是想看看你这位一品刀究竟还能忍耐多久!”
白天星忽然放下酒杯道:“照你这样说起来,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的心肠岂不也跟他们一样残忍?”
张弟道:“情形不一样。”
白天星道:“分别何在?”
张弟道:“这得分两方面说。”
白天星道:“分哪两方面?”
张弟道:“第一,十八刀客并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子,他们应该看得出这次品刀大会处处充满杀机,参与品刀无异飞蛾扑火。所以,他们的死,自己本身也该负一部分责任!”
白天星道:“第二呢?”
张弟道:“第二,在你来说,你不露面,实有你无法露面的苦衷,也就是我所说的有口难言!”
白天星道:“这话如何解释?”
张弟道:“你所以没有采取行动,并不是你不想采取行动,而是因为你一时还没有找出采取行动的对象!”
白天星道:“那位西贝一品刀不算对象?”
张弟道:“不算。”
白天星道:“为什么?”
张弟道:“那只是个可怜的傀儡!”
白天星道:“可怜?”
张弟道:“是的!傻得可怜。如果真正的一品刀沉不住气,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仁兄,聪明人绝不讨这种差事当!”
白天星道:“那么,七星刀廖三和七绝拐吴明呢?”
张弟道:“也不算。”
白天星道:“为什么?”
张弟道:“七绝拐吴明武功再高,也不像是个首脑人物,所以,这厮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名得力的爪牙。至于七星刀廖三,看起来虽然嫌疑较重,但是,极可能受到了胁迫,你若是以这位廖三爷为对象,说不定会因而要了这位廖三爷的一条老命!”
白天星道:“就像刚才那个红脸汉子的下场一样?”
张弟道:“不错!”
他微微一笑,又道:“这也可以说是你目前拼命跟快口乌八和销魂娘子杨燕周旋的原因!你们双方如同捉迷藏一样,对方想找出你这位一品刀,而你这位一品刀也在想尽方法,想找出对方的首脑人物是谁!”
白天星点点头道:“好,分析人微,合情合理,除了一点还没有提到之外,这番剖解确是值得一壶……”
张弟眨了一下眼皮道:“还有哪一点,我没提到?”
白天星道:“那个红脸汉子。”
张弟道:“那个红脸汉子怎样?”
白天星道:“你的意思是说对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定一品刀就是我,对不对?”
张弟道:“对!”
白天星道:“既然他们还不能确定我就是一品刀,又为什么要买通人来想毒死我?”
张弟笑了。
他实在高兴听到白天星提出这个问题,能听到白天星提到这种幼稚的问题,机会可真不多。
白天星望着他道:“什么事好笑?”
他不等张弟开口,注目接着又道:“你是想说,毒死的是一品刀,当属可喜可贺,即令毒错了,对他们也没有害处,是吗?”
张弟笑不出来了。
他忽然发觉,白天星今天让他尽情说了个痛快,始终很少加以反驳,也很少中途打岔,极可能是怕扫了他的兴头。
也许他今天说的,根本就是一篇自以为是的废话。
“那么”
那么,这次品刀会如果与一品刀没有多大关系,为何会有冒牌的一品刀出现?
十八刀客遭人暗算,又是为了什么?
张弟正想问个清楚,白天星忽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便听到一阵人语和脚步声从厅外巷中传了过来。
今天的大会结束了。
又是一个好天气。
阳光明亮,风很小,没有云,深秋的天气,除了显得有点肃杀,似乎总错不到哪里去。
何寡妇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
其实,像何寡妇这样的女人,就是不打扮也一样动人。
好看的女人,都是天生的。
对一个天生一副好姿色的女人来说,胭脂花粉全是累赘,就像一朵悦目的鲜花,绝不需涂上颜料增加它的艳丽一样。
何寡妇平时很少涂脂抹粉。今天也没有。
今天,她只不过改梳了一个贵妃髻,换上套浅蓝色的宁绸夹衫裤,穿了一双花样别致的绣花缎鞋而已。
就只是这样,在七星镇上,已是一件大事。
当何寡妇掩上门向镇头上走去时,七星镇上每个男人的眼光,都被她那苗条的身材吸引住了!
开棺材店的井老板正好打镇头那边过来。
莫瞎子屋后有三株大杨树,正是白皮棺材的好材料,他店里的几口棺材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跟莫瞎子打商量,要买那三株杨树。
莫瞎子本来不想卖,他说要留下这三株树,将来卖了为女儿添嫁妆。
后来,他一听说井老板愿出八两银子买下那三棵树,便没有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