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向无敌、神圣一诺 [8]
红花煞施起了他。突然红霞上脸。
“你是个铁打的人,汗湿透了衣裤。”红花煞回避他的目光:“我……我背你走,
你……你的手不要不规矩……”
“我的手根本不能动弹,想不规矩成吗?快撕被作带,得赶快离开。我会告诉你该怎么
走,该怎样避开村落犬吠。只要你不留下信记让他们追踪,他们绝对找不到踪迹的,呵
呵……”
“你还笑得出来?你……”
“姑娘,在最危险的生死关头,如果你能真的宽心而笑,那不但表示你有强烈的信心,
也表示你有超人的冷静;胜利永远属于冷静的人。”
破晓时分,他们处身在小山脚下的密林深处。
红花煞将夏南辉解下,安顿在林下的草丛中,晓色朦胧,视界有限。
“这是什么地方?”红花煞将草编束成捆,塞在他头下作枕,信口问。
“陈音山。向西绕往北约两里,上面就是九指城隍藏身的农舍。”他笑笑说。
“什么?反而回来了?”红花煞几乎跳起来。
“这里最安全,高手们都追向兰亭一带去了。”
“你……你是赌徒吗?从生死赌注……”
“你放心,我一定会赢。”
“你……”
“我需要两个时辰行功自解穴道。”他深吸入一口长气:“妖妇不信我制住了狗官,故
意卖弄绝学金针过穴术,我必须多费不少精力。”
“你能自解穴道?真了不起。”红花煞由衷地说:“我替你护法。”
“谢谢你。哦!安姑娘,你眼中的煞气快消失净尽了,是不是觉得心境与以前不同
了?”
“也许是的。”红花煞不自觉地微笑。“也许是我已经消失了杀你的兴趣吧。”
“好现象。安姑娘,你真的在笑了,你知道你的笑的确很美很动人吗?”
“你……你胡说什么?”红花煞板起面孔白了他一眼,其实在强忍笑意。
“我从不胡说。”
“我想起你的忠告。你说:你这红花煞如果不恢复女性的柔婉,你将与美满的婚姻绝
缘,你只能用刀剑逼着一个男人服从你。你的话很有道理,我思索了许久许久。”红花煞低
头叹息一声:“我明白自我懂事以来,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敢接近我的原因所在了。我想,
我要结束江湖闯荡生涯,找一个可托终身爱我的伴侣,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何必在江湖操剑
杀人糟蹋自己?”
“我陪你返乡,欢迎吗?”他笑问:“我警告你,你可得防着我一点,我可不是什么柳
下惠呢!”
“你……你这坏东西!”红花煞羞笑拍了他一掌:“我真该让黑妖狐好好整治你。”
“我被她整治得还不够惨?”
“活该!”
“哦!你和她……”
“我只知道她是无常一剑的情妇,要我在狗官附近暗中保护,派天灵婆与我做伴,从淮
安一直跟到浙江来。为保持秘密,我从来没和无常一剑见过面,也不接近狗官。我不收她的
常例钱,仅按杀人的代价收受礼金。”
“奇怪!你们为何杀崤山六怪?”
“笨虫!你知道打发因公成残的走狗礼金有多重?你废了三怪,把其他几怪也杀了,可
省下多少金银?”__
“哦!好毒!好绝!”他苦笑:“难怪我会上当,果然被我不幸而料中了。”
“你是后知后觉。”红花煞打趣他。
“恕我无礼,你为何救我?”
“这……也许,你玩世的豪气让我佩服,也许是你的话一直在我心中引起了波澜……”
“也许,我这人倒还蛮可爱的……”
“啐!你……你少臭美,你……”红花煞又要打他,但手举起却落不下来,美丽的面庞
红似一树石榴花,贝齿咬着樱唇半喜半嗔,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我在准备行动,你好意思打?”他笑嘻嘻地说。
“你……你这……”
“这可恶又可爱的冤家,是不是?”
红花煞终于拍了他一掌;跳起来抓剑悄然至四周巡视。
好难熬的两个时辰!她必须躲躲藏藏地在四周巡视警戒,不让任何人有接近的机会,自
然无法留在夏南辉身边注意变化,心悬两地,令她心乱如麻。
一个心理不健全而个性坚强的女人。一旦心中的恨念消除而有了改变,埋藏已久的爱念
必定强烈地迸发出来,红花煞就是这种人。
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关心过别人,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今天,她开始感受到关切别人
和爱别人,滋味并不好受。但那种莫名的冲动和期待,却深深地震撼着她,这种她从来没体
会过的震撼,让她在不好受中,滋生出另一种令她振奋,令他心弦颤动的特殊感觉,这种感
觉神秘而美妙,她感到似乎在阴暗的地狱中,突然看到瑰丽的天堂,让她有勇气忍受那种焦
灼与不安的滋味。
巳牌将尽,炎阳将近中天,林中依然凉风习习。鸟雀争鸣。她回到夏南辉静卧的地方,
看不出任何变化,夏南辉呼吸深长,几乎看不到胸膛的起伏。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躺在那
儿简直就像具死尸。
她俯身用耳贴在夏南辉壮实胸膛上,不错,听到了缓慢的心跳声,心中略宽,抓了剑重
新往外走。
她是相当焦灼的,不知道夏南辉是否真能自解穴道?何时可解?是否有危险?自解穴道
是具有危险性的,走火人魔就是危险之一,那可是致命的危险,非同小可。
最可怕的当然是仇敌接近。她不敢相信夏南辉的估计,因为她知道无常一剑的部署,陈
音山是走狗们布置的重点之一,始终有人监视着九指城隍一群地棍的动静。夏南辉说这里安
全,她不以为然。
她听到了异样的声息,心生警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