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悟生善念 半瞥起邪心 [10]
其实以姑娘的内力而言,当时立即坐下来调息行功,运用功力逼出内腑所受的风寒,即可将这些小病小痛,消除尽净,但是,姑娘一时心情紧张,急于马上狂奔而去,这一错就非同小可。
马跑得很快,迎面的风吹得非常猛烈,姑娘在一阵冷风吹拂之后,突然浑身发热,心里像有一股火在燃烧着,口中发干,头痛似裂,她心里知道:“是真的病了!是真的病了!我赶紧找一处人家,我要休息……”
马跑得更快了,胜姑娘恍恍惚惚地伏在马上,心里只在念念不忘“要找一个有人家的地方”。
突然,姑娘神智一昏,手一松弛,人从马上一个倒栽葱,摔下马来。
那匹马倒是颇有灵性,一见主人摔下来,立即停下来,顿足长嘶。
胜姑娘这一摔,幸好没有摔成重伤,却也摔得皮破血流。一阵疼痛,将胜姑娘痛醒了过来。她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尤其此刻她浑身热烫如火,若是露天躺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拖到明天,病情也不知道要剧变到何种程度。还有万一什么意外的事,倘若遽然来临,更会有不堪想像的后果。
胜姑娘慢慢地撑起身来,又软弱地倒了下去,她心里暗暗地在叫道:“胜黛云!胜黛云!你身负着宁哥哥的几大重任,一身血仇,你不能这样死去,你要挣扎起来,你要活下去!活下去!”
果然,就凭着这一股求生的意志,姑娘慢慢地撑着站了起来,她扶着一棵树,慢慢地向马那边走过去,好不容易她挨近了坐骑,正待扳鞍上马的时候,突然眼前目光一暗,一阵嚓嚓的脚步声,逐渐接近而来。
胜姑娘抬起头来一看,朦胧的目力,她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心里不觉为之一震,她摇摇头,再睁开眼睛看去,“呀”地一声,脚下一个跄踉,倒退了四五尺,撞到一棵树上,人几乎是摔倒下来。
胜姑娘止不住一阵心房收缩,浑身一阵战栗,口中低低地呻吟道:“又是这个恶头陀!又是他!他怎么回来了?”
对面那高大的人影,一阵呵呵大笑说道:“丫头!你说对了!又是我,我又回来了!洒家特地回来看看你这位小心肝儿!咱们缘分未了!洒家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事?”
这时候正好浮云掠过,月色重明,照着花头陀那张满脸横肉,挂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狞笑,右眼上蒙着一块黑布,剩下一只独眼,闪着一股贪婪色欲的光芒。他一步一步向胜黛云走过来。
胜黛云突然振作精神,大声喝道:“花头陀!你站住!”
花头陀果然停下脚步,但是他仍然是满脸邪笑,贼忒忒地望着胜黛云,龇了一龇嘴,作弄地笑道:“怎么?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怕了么?小宝贝!你怕什么?你不是会‘指风打穴’么?洒家特别的回来,就是为了要再尝尝你那‘指风打穴’的功夫。你再把指头伸出来嘛!看看你还行不行!”
胜黛云伸手一拔长剑,向前一指说道:“贼头陀!你敢再上前一步!”
花头陀缓缓地从腰间取出两个独脚金佛,摇晃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道:“丫头!趁早放下你手上那支剑,你那玩意儿挨不了我这一家伙,你还是玩弄玩弄你那根指头吧!要不然你要是聪明的,就赶快自己脱衣裳,躺下来,你就乖乖地让洒家乐一乐!”
胜黛云站在那里说了半天话,早已经支持不住了,她摇摇欲坠的扶住树,她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付眼前这个场面!
终于,她站不住身形,一个晃动,跌坐下来,重重地呻吟了一声。
花头陀站在那里,这情形他看得清楚,他咦了一声,半晌,他突然大笑说道:“丫头!原来你病倒了!怪不得那么怯生生怪可怜的,好哇!洒家正是治病的能手,保你药到病除,快乐无边。”
他说着话,便毫无顾忌地大踏步,向胜黛云站的地方走过来。
胜黛云一急,手中长剑一挥,说道:“花头陀!站住!我有话说!”
花头陀“嗯”了一声,他倒是依言停住脚步问道:“丫头!你还能玩什么花样?”
胜黛云靠在树上喘着气说道:“花头陀!如果你是位好汉,你就不应该趁人之危,我现在病了!如果你要趁人之危,我就横剑自刎。”
花头陀几乎笑出眼泪来,他斜着眼说道:“小宝贝儿!你真天真得可以,什么叫做好汉?什么叫做趁人之危?来吧!洒家就要趁人之危!谁让你长得那么令人垂涎欲滴!”
他丢下手中一对独脚金佛,张着一双手臂,笑得那么淫邪,向胜黛云扑过来。
胜黛云就地一滚,滚开五六尺。
花头陀指着她笑道:“洒家看你能跑多远!”
他一步一步向胜黛云这边走来。
胜黛云又是一个滚翻,居然让她滚到马的旁边,这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从地上挺身就起,准备扳鞍上马,夺路而去。
谁知道她还没有挺起身来,花头陀一闪而至,一脚踏住姑娘的衣裾,笑嘿嘿地说道:“宝贝儿!看你再向哪里逃?”
胜黛云自忖难逃这一难,咬牙暗叫:“宁哥哥!我不能为你完成心愿了!”
手中长剑向颈下一横,血光乍现,长剑摔到一边,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