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神刀 - [陈青云]

八、两大疑案 [6]

  他原地蹲身蓬转,一扁担扫向华服公子双腿,口中冷笑道:“你们既然露出狐狸尾巴,我胡矮子也就毋须客气了。”

  华服公子一个侧纵,避开扁担扫打之势,哈哈大笑道:“你这个老小子居然想来刺探慈云庵的秘密,胆倒不小。”

  胡矮子正想继续发招,眼前的华服公子,忽然由一个变成无数个,每一个华服公子都在摇晃、涨大、扭曲、渐渐模糊……。

  胡矮子瞳孔扩大,身躯晃了几晃,终于通的一声,倒了下去。

  女尼静尘含笑赞美道:“久闻总坛神勇武士毒郎君的迷魂针鬼神难当,果然名不虚传。”

  毒郎君笑笑道:“献丑,献丑。”

  静尘指指地上的胡矮子道:“我们早就发觉这矮子形迹可疑,只因摸不清他的身份,不敢随便冒然出手,没想到毒郎君眼力过人,一照面便看透了这厮的原形。”

  毒郎君溜了那楞头汉子一眼道:“这位是神君座下的铁武士牛大头,这件功劳应该记在他头上。”

  静尘望望那位四等武士,面现疑问之色,似乎不太相信。

  毒郎君笑道:“我们这位铁武上面-心不-,过去江湖上,不少人以貌取人,都上过他的大当。”

  他又笑了一下道:“他刚才一进门说的那几句‘-话,’你只要稍稍品味一下,便该知道他有多机巧。早先在外面,也是一样。就因为他故意装-直言,才叫这矮子松了防范之心。”

  静尘又望了地上的胡矮子一眼,转向毒郎君道:“郎君打算如何安置这个矮子?”

  牛大头道:“这种无名小卒,还不是挖个坑埋掉算了。”

  毒郎君摆手制止道:“不可以。”

  牛大头道:“为什么不可以?”

  毒郎君道:“等药性过去了,本座想先盘问他的来历,以及他暗中窥视慈云庵的用意。”

  静尘点头道:“这一点相当重要,的确应该盘问一个清楚。”

  毒郎君道:“还有一点,也很重要。”

  静尘道,“哦?”

  毒郎君道:“总坛胡护法筹划的‘尸杀手’,人数还差很多。这矮子中了本门的迷魂针,不但没有立即倒下去,而且出招相当灵活有力,可见这矮子一身功力不弱,在江湖上定非等闲之辈,押回总坛交给胡护法,可能派得上用场。”

  静尘道:“如果还有用处,当然要留活口。”

  她迟疑了一下,含笑望向毒郎君道:“郎君这次莅临本分坛,是否另有公务交代?”

  毒郎君吩咐铁武士牛大头抱起胡矮子,然后转向静尘道:“说来话长,进去再谈。”

  (五)

  衣。

  帽。

  鞋。

  袜。

  全是新的。

  只有那根牙嘴铜锅的冒烟筒,没有更换。

  大穷神原地转了几圈,摸摸衣领,瞧瞧脚尖,浑身不自在。“不行,别扭死了。”

  他话没说完,已解开了第一个钮扣。

  弓展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强忍住笑,正容道:“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就算穿在身上不舒服,也不过一个晚上的工夫,您老也算是个老江湖了,怎么这样没有一点耐性?”

  大穷神摇摇头道:“不行,不行,那种地方我看还是换了你们年轻人去,比较适当。”

  弓展故意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话?我们是计议好了,我才去购买这些行头的啊!前辈如果说了话不算数,以后办起事来,谁还听你的。”

  大穷神像告饶似的道:“老实说,那种风月场所,我要饭的实在没有真正进去厮混过。”

  “那又有什么关系?”弓展忍笑忍得很痛苦:“什么事情都有个第一次啊!身为江湖人物,见识就是学问。妓院、酒家、赌场,都是罪恶的渊薮,你若是回避这些地方,岂不成了回避罪恶,不敢正视匪徒?”

  大穷神轻轻叹了口气道:“又被你小子套住了,跟你小子在一起,我的警觉性总是不够。”

  天色慢慢的黑下来了,三湘第一楼前,车水马龙,热闹异常。

  走在前面的大穷神,忽然脚下打横一挪,站在一处店帘的阴影下。

  弓展跟了过去道:“什么事?”

  大穷神道:“还是不行。”

  弓展道:“什么不行?”

  大穷神道:“我还是不能进去。”

  弓展道:“出来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怎么又反悔了?”

  大穷神道:“这个——唔,不是反悔不反悔的问题。”

  弓展道:“是够不够勇气的问题。”

  大穷神道:“也不是。”

  弓展道:“那么是什么?”

  大穷神支吾了一下道:“是……是……是胡矮子,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跟我打个照面,今天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人影子,我担心那矮子会不会出了毛病。”

  弓展道:“这个你放心,慈云庵那边,等下我会赶过去看看。这边你办你的事情。”

  大穷神推无可推,只好重新移步,像一个被押赴法场的死刑犯人似的,慢吞吞、懒洋洋的向三湘第一楼走去。

  不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每个人通常都有一种他自己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一个人只有生活在他自己所喜欢的生活方式里,才会感到自由、舒适、愉快。

  大穷神一向的生活方式是,穿着随便、吃喝随便、行动自由、议论自由,看到人间不平事,随时随地都可以管上一管。

  如果你给他一身新行头,一顿丰富的筵席,甚至有美女相陪,在别人看来,是一种福气,而在当事者本人,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痛苦。

  他昨天是喝多了酒,被弓展拿话套住的。

  他喜欢弓展的洒脱、风趣、正直,所以,他跟弓展成了志趣相投的忘年之交。

  但每当他跟弓展走在一起,他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恼。

  弓展太顽皮了。

  无论斗嘴或打赌,他几乎从来没有占过上风。不过,尽管当时满肚子火,但事后想想,事情十之八九是自己起头惹起来的,自己斗不过对方,并不是弓展的错。

  而且,老实说,这显然也是生活的情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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