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4]
话声之中,身躯前移,气势凌人地逼了过来。
武婆婆目光一凌,藤杖一顿,就待迎将上去。
这时云震早已筹思成熟,但闻他绽声喊道:
“婆婆且慢!”
武婆婆微微一愣,喝道:
“什么事?”
云震闪身而出,道:
“小子问问玉符下落。”
提起“玉符”,武婆婆不便置啄,放下藤杖,虎视眈眈地瞅着罗侯神君。
那罗侯神君见到云震闪身而出,不知怎的,竟然止住脚步,鸠脸之上,神情数变,好似心念纷沓,一时拿不定主意。
云震先向张铸魂告了“放肆”,然后扬声道:
“罗侯神君,云某请问,高洁现在何处?”
罗侯神君听他问起高洁,脸色倏变森严,冷冷说道:
“你问老夫,老夫问谁?”
云震暗暗忖道:怪事!这老魔为何这般回答?莫非雯儿又生意外了?
他这样一想,不觉又急又怒,目光一闪,峻声喝道:
“什么话?高洁被你虏为人质,不问你问谁……快讲,高洁现在何处?”
罗侯神君冷冷一哼,道:
“小小年纪,竟也学会了装模作样?”
云震眉头一皱,道:
“什么?云某装模作样了?”
罗侯神君嘴角一抿,冷声说道:
“想那高洁识人不多,随同老夫南行,更非外人所知,老夫路过严州钓台,那高洁竟然失去踪迹,如非你们一伙人俟机将她劫走,老夫怎会连日寻她不着?哼!如今竟来反问老夫?”
他那神态颇为气恼,不似故意做作,张铸魂等一干人,不觉愣怔住。
须知罗侯神君功力之高,目下堪称宇内第一,他将高洁虏为人质,自然处处防她逃走,现下有人在他眼皮之下劫走高洁,此事宁不费人猜疑?
云震心头更是焦急,暗暗忖道:这事也许是真,但是,谁人认得雯儿?哪个又能不留痕迹的将雯儿劫走?莫非……莫非……
他陡然心头一震,目光凌厉的朝那罗侯公子望去。
罗侯公子被他看得怒火上升,峻声抗辩道:
“看我干什么?难道本公子会将高洁私下藏起来么?”
云震冷哼一声,道:
“阁下自己明白,何须云某多言。”
罗侯公子大步行来,怒声吼叫道:
“混蛋!本公子但知必须取你性命!”
罗侯神君举手一格,挡住了罗侯公子,说道:
“云震,你不必节外生枝,高洁既然被你们劫走,那算你们棋高一着,百日之约,取消便了,用不着扯到小徒身上。”
云震怒声道:
“阁下昏庸之极,你道令徒是个正人君子?”
罗侯神君道:
“小徒虽非君子,却也不敢有违老夫令谕,何况他终日随侍老夫左右,未尝离开老夫一步,此事非他所为。”
张铸魂接口说道:
“云震不必与他辨驳,他既保证高洁百日安危,日后问他要人便是,现在问他‘玉符’何在?”
罗侯神君阴阴一笑,道:
“你那‘玉符’本来倒在老夫身上。”
云震急忙接口道:
“如今呢?”
罗侯神君道:
“如今你问裴大化吧!”
张、云两人相视一眼,云震一顾石可玉,道:
“小妹快去问问白云道长,那‘玉符’可在裴大化身上?”
张铸魂心念电转,道:
“不必去了,想那裴大化是伤在罗侯神君掌下,即使裴大化行窃得手,此刻怕也被那罗侯神君搜回去了。”
石可玉欲行又止,云震转脸喝道:
“听见没有?那玉符辗转由云某手上失去,快快还来。”
罗侯神君桀桀笑道:
“好啊!劫人盗符,如今复赖在老夫身上,这就是你们这些自命侠义人士的一贯作风么?”
云震听得此言,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却又不似故意作伪,不觉疑念顿生,暗暗忖道:怪啦!莫非那“玉符”仍在裴大化身上,未被老魔搜去不成?
依据云震的性格,他心中既有此念,必定先求证实,但此刻他另有图谋,竟而一反常态,当下冷冷一笑,道:
“哼!你想狡辩?云某借用一句话:‘你是最后握有碧玉信符之人’,云某唯你是问。”
话声一落,“唰”地撤出“沉香宝剑”,气定神凝,一步步向前逼去。
张铸魂一见大急,绽声叫道:
“云震回来,你不是他的敌手。”
云震道:“前辈莫管,晚辈定要叫他交出玉符。”
武婆婆蓦地扑了过去,喝道:
“叫你回去就回去,你敢目无尊长?”
身形折转,直向云震迎面扫去,逼得云震足尖急点,硬生生刹住脚步,忙朝一侧闪去。
石可玉娇躯一扭,猛地扑出,一把将他抓住,道:
“快回去,云哥哥!你怎么也不听话啦?”
云震生似十分焦灼,跺足道:
“小妹放手,你不懂我的心意。”
石可玉怎肯放手,紧紧握住他的右肘,嗔目道:
“我不管你什么心意,万事有爹爹作主。”
云震“曲池穴”被握,全身酸麻无力,却又不能运用其他手法,震脱石可玉的手掌,那样或将伤着石可玉。
他急得满头大汗,一时无奈,只得悄声道:
“小妹快放手,张前辈功力未复啊!”
他这样一讲,石可玉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意,原来云震乃是故意逞强生事,藉以抢先与那罗侯神君动手,俾使张铸魂不致涉险。设若讲明此意,以张铸魂的性格为人,那是万万不会应允的,这等用心,可谓良苦了!
讵料他声音虽低,却瞒不过张铸魂与武婆婆,只见武婆婆藤杖一顿,飞了过来,怒声喝道:
“混蛋!铸魂功力未复,你又有多大气候?冒冒失失,独断专行,若有差池,你叫老婆子为你白费一场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