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丹心 - [独孤红]

第二十章 要犯就擒 [5]

  那荣禧先点头道:“现在只求我们能对王爷交代,这些匪类本不足惜,何况本来他们自不量力,一路下来迭遭败挫,还敢公然对钱老爷和大人出语要挟,此风也决不可长,只大人能将原信要回去,便王爷也决不会深责的。”

  接着白武也道:“我们王爷何尝识得这些匪类,这全是侯进忠那奴才弄出来的,以至三番两次出事,大人放心,我此番回去,必将此事详细禀明,便王爷也决不会对大人见怪的。”

  郁天祥却沉吟不语,半晌方道:“大人相信那年学政的话可靠吗,万一这里文书口供送过去,他仍揩勒着那两封信不放,又待怎样咧?”

  毓协台忙又道:“这事我也料到,但不如是则更无办法,我们既无法掩饰这拦路行刺、大举截劫的事,又不能再将那两信夺回,你便不答应人家又如何说法咧?”

  钱知县也道:“舍此实无法可想,而且那年学政委实厉害,人家奏折全已缮好待发,如果那折子真的递出去,不但毓大人和我,职守所在,自必获罪无疑,便两位王爷也必受牵累,再说,人家万一连诸位也带上一笔,那便更犯不着咧。”

  众人闻言,不由全都不语,只王得海、杜家骏却颇有不平之色,毓协台又道:“诸位这一趟全都辛苦了,兄弟这个缺,虽然苦哈哈的,但是在京内当差更苦,此番回京之前,兄弟必有一份人心,决不让诸位空跑这一趟。”

  接着又笑说:“大概每位一千两银子的程仪兄弟还可巴结,只望美言一二,便感激不尽了。”

  众人闻言这才皆大欢喜,称谢不迭,毓协台又命取过好酒各敬一巡,用罢饭,撤去酒席,设上公座,这才命人用解药将四人灌醒,提了上来,那孟三婆婆虽然是个积年使薰香麻药的主儿,却决没有料到毓协台竟用这一着来对付自己,醒来一看自己连琵琶骨全已穿上,不由潸然泪下,再一看,毓协台钱知县高坐在公案之上,亲兵护勇两边排列,连各种刑具全设好,不由长叹一声道:“这是我老婆子自己找死,大人不必问得,只是你着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那廖玉娥更是一语不发,跪在一旁,只余媚珠却破口大骂,双眉直竖,直欲向公座上扑来,转是孟三婆婆大喝道:“你这孩子怎么这等不值价,须知上面坐的是大人老爷,却不能用我们强盗匪类的理来说咧,砍掉一个头,不过碗口大一个疤,大不了一个剐罪,我们也教情屈命不屈,既到了这般地步,还有什么说的,你当真死罪不算,还要先受上点活罪吗。”

  这才低头不语。那候进忠,见连自己也上了绑,不由爬半步道:“毓大人,钱老爷,我可是王府出来的人,您难道也打算归入贼案吗?”

  那毓协台却一拍惊堂打着官腔道:“你这无知匪类更该掌嘴,既是在王府当差,焉有和匪类往来之理,如以案情而论,你本从犯,本镇自不难开脱,只行文王府查明属实,便可释放,如今却由不得你胡说咧。”

  侯进忠还待申辩,却也被孟三婆婆止住,一面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还和大人顶什么,你不听大人说,只向王府呈明属实便可释放吗?谁让你是侯威的族孙,候异的侄儿咧。”

  说着又向公案上道:“大人不必细问他们,我老婆子既是秦岭总舵把子,一切由我认案便了,不用说劫杀年学台这一案,便这一带,有没开的大案,索性由我一人认了,不更爽快吗?”

  说罢,果然问一句答一句,绝无抗辩,等问完口供之后,方道:“如今大人和这位钱老爷是无过有功了,我这老婆子,便到了上台大人案前也决不会翻供,不过只求大人对各从犯不必深究,便是公侯万代,此外我老婆子杀剐不妨,却受不得活罪,还请大人念我招供爽快,在处决以前,饮食稍丰,我便死也瞑目了。”

  钱知县忙道:“你这老贼婆放心,你这一案,少不得先交该管县衙门,我决不教你受罪便了。”

  孟三婆婆又叩头谢过大人老爷恩典,就供状上打了指模,值堂各人将四人押了下去之后,毓协台、钱知县又将从北京下来的各人请来,商量好了,录了供词,备了文书,仍由毓协台钱知县亲自携往松棚,求见羹尧,两人在路上早商量好了一套话,准备一吹一唱,大大的夸张一下,然后再将文书供词取出讨那两封信,谁知宾主才一见面,羹尧便笑道:“恭喜毓大人、钱知县,今要犯已经就擒,又居然不用动刑便供认不讳,这以后不但为行旅除一大患,便积年股匪一旦就擒,两位之功也非小,这顶戴也许又要换上一换了。”

  二人一听,事隔未久,人家竟如在场目睹一般,不由吓得目瞪口呆,羹尧接着一面肃客就座,一面道:“只是那侯威老贼道和林琼仙贱妇在逃,这二人均非弱者,两位还须仔细才好。”

  二人越发惊异万状,把准备好的一番话,转全咽了下去,再也说不出来,只有将诱捕取供的话照实说了,一面将文书供词递上,羹尧详细看了一遍之后,微微一笑,一面掏出那两封信来,递在二人手上道:“这两封信,我是原件奉还,相烦二位致意两位王爷,年某世受国恩,决不敢开罪亲贵,对各位王爷全是一样,更无厚薄亲疏之分,如果两位王爷能就此高抬贵手,年某也将前事一笔勾销,否则这沿途之事又岂在这两信之还与不还。”

  接着又微笑道:“固然各人一举一动,年某无不了如指掌,便证据也不在一端,如依鄙见,彼此既然把话说开,那从北京下来的诸人也可回去咧。”

  毓协台和钱知县更加毛骨悚然,如芒刺背,接过信只有两人连声称是,正待告辞,梁刚忽从屏后转出笑道:“毓大人、钱老公祖,恭喜大事已定,这秦岭群盗一举肃清,其功非小,便商旅往来也感激不尽,只一回城,商民少不得邀集绅商各界,恭送匾额,便那万民伞,也是不可少的。”

  两人不禁全是满面羞惭,毓协台忙把手一拱道:“此次全仗剑翁帮忙,兄弟怎敢贪大功以为已有,如果再这样一说,那便更外令我置身无地了,果真有保举,剑翁一定是第一名,这倒是真的。”

  梁刚大笑道:“此乃大人洪福所致,商民效力不过适逢其会,保举之说,怎敢允当。”

  接着又道:“倒是那侯威在群贼之中功夫已臻绝顶,虽因行刺,被年大人伤了右手,但他伤愈之后,套上铁掌,照样能伤人于无形,兼之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他本来是出名的心狠手辣,平日作案,无仇无怨,尚且不留活口,何况冤家对头,他是年大人手下败将,自不敢再捋虎须,那孟三婆婆,不特是他侄女,昔年且有暖昧,大人既将孟三婆婆置之于法,还宜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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