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尸魔君 [5]
秦玉挺挺腰,昂然答道:“玉儿不怕。”
“干尸魔君”褚良骥点点头,又道:“就在这小五台山中,藏有一位前辈异人所遗瑰宝,为师的在附近观测多时,知道这东西就在今在丑正出土,江湖中高手闻风赶来争夺的必不会少,而这东西却是沉在一个山峰顶端深潭之中,假若为师的亲自动手寻宝,难保不被其他高手截击,我虽不惧,却未免碍手碍脚,现下我就带你前往,由你下潭取宝,为师的替你放风守护,得手之后,再带你离此返山,传授你武功。”
秦玉茫然地点头应着,褚良骥用一只手揽了秦玉,低喝声:“起。”两人凌空拔起七八丈高,身在空中,褚良骥大袖猛扇,这一大一小两条身形,恍如星丸飞泻,直向岭下落去,干尸魔君更展开无上轻功挪移身法,带着秦玉,刹时登上另一座极高的山岭,到得岭顶,果然见那顶上正中,银蛇乱窜,水波翻腾,有一个方圆两三丈左右的深潭,二人方才落身潭边,就看见潭中已隐隐泛起一层美丽耀眼的紫气,迷迷蒙蒙,似由潭心升起。
褚良骥惊道:“玉儿快些,宝物要出上了。”
秦玉只当叫他快些下潭,涌身向潭里便跳,褚良骥喝了一声:“慢着!”伸手一把又将他拉了回来急急命他脱去衣裤,秦玉只冻得上下牙齿直打战,口里哼哼不绝,褚良骥又从革囊里取出一瓶油脂,迅速的替他全身擦抹,说也奇怪,他这油脂一抹在皮肤上,不但不再觉得冷,而且有一种奇热之力,使人感到有些火辣辣的,褚良骥又拿出一小瓶油,命秦玉喝下,登时一股热流,起自丹田,再也没有丝毫寒意了,这时潭中紫色越加变浓,映得整个潭水全是一片深紫色,褚良骥急急交给秦玉一个革囊,一卷油纸,又将一根长绳一端系在一棵树上,一端交给秦玉,嘱道:“你下潭去闭住气尽量让它往下沉,待到底之后,看见什么东西,要快些系在绳端上,牵动绳身,我就会拉它上来,这潭里并无什么毒物潜伏,为师已经详细查过,你放心下去吧。”
说毕,不待秦玉多作思虑,一把就将他推落潭水中,秦玉年纪虽小却粗识水性,身落潭中,果真依言闭气下沉,并且一只手紧紧握着绳端,另一只手里提着那副革囊。
潭水虽然寒冷澈骨,但秦玉吃了药酒,涂过油脂,倒并不十分觉得冷,直沉了约有半盏热茶工夫,方才脚落泥地,他忙睁眼一看,整个潭底已全被一层紫气淹没,耀眼眩目,简直使人无法看清楚任何东西。
秦玉人小心细,并不惊慌,略为定了定神,等眼睛稍稍习惯了那种耀目紫色后一再仔细探视,却被他发现原来那种紫色光芒全是从一个石洞里射出来的,便泅水游近石洞旁探头向里一看,这一看自把他惊得呆了,原来那石洞入口处不过三五尺大小,但由外窥进,里面却是一间高可及人的石室,室虽不太大,正中放着一张石制方桌,桌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小巧盒子,盒盖子是打开的,里面放着一颗光芒四射的珠子,所有潭中的紫气,全是这颗珠子放射出来的。
秦玉心中大喜,头一低,身一侧,就窜进了石洞,说来更奇,等他人一窜进石洞,才发觉那些寒凉的潭水仅至洞口,洞里面却一片干燥,连一点水也没有,他这一遽烈穿进来,浮力一失,险些跌了一跤。
他连忙站起身来,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游目四顾,见那石室两侧尽是坚崖,而石桌的后面,却另有一重紧闭的石门,再一看那珠子,这时光芒正盛,照得满室皆紫,并且有一股热力从珠子上发射出来,使得整个石室,宛如炎夏一股,秦玉只以为师父要的就是这一颗珠子,刚刚伸手要拿,忽听得耳边倏地响起一阵“隆隆隆”的雷鸣之声,吓得他又连忙缩回手。
雷声越来越大渐渐震得耳膜隐隐作痛,秦玉急用双手掩住耳朵,张皇四顾,突然发现石桌后那一扇石门正缓缓打开,隔了足有一刻时候,石门已完全打开,雷声也接着停止,秦玉松了掩耳朵的手,一步步挨进石门,向里一看,这一看更把他惊得呆住了。
石门之中,别有天地。但见进门之处,是一条修长的小道,道旁是一片奇芳幽香的花圃,异花珍草,数不尽数。一阵阵的花香,透过石门溢出,使人触鼻欲醉,小道长约丈余,尽端又是一间石室,这时,石门也全部敞开,远远可以看见那室内似乎也有一张石桌,桌上可没有珠子,乃是一盘金黄色的果品之类的东西。
秦玉暂时忘了等在潭上的师父——“干尸魔君”褚良骥,怀着满心好奇,迈步进了第一重石门,沿途留览,慢慢走进第二间石室,桌上放的那一盘金黄色果品,正发出阵阵清香使他不禁垂涎欲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抓起几枝塞进口里,方一咬破,就觉得一股香甜无比的汁水,顺喉而下,一种舒畅难言的滋味,传遍全身百骸,秦玉一喜,一口气把盘中约有二十余枚全都吃下了肚,感觉已经甚饱,抹了一下嘴,抬头一看,石桌后还有一扇门,门也是开着,门内也有小道奇花,最里面却是一座更高更大的石室。秦玉一声欢呼,连跳带跑的又赶到石室前面,这一次可没有再看见石桌和果子,室内正中靠壁处,有一张七八尺见方的大床,床上盘膝坐着一个道装的老头儿,只是闭目垂首,双手交合置在腹下,掌心向上,上面放着一个深红色的方盒,一动也不动,端然而坐。
秦玉突然福至心灵起来,倒身跪下,恭恭敬敬拜了三拜,说道:“老菩萨,秦玉不知,错闯了你的洞府,偷吃你的果子,你老人家千万别生气才好。”
说完又拜了四拜,却没见那老道人有半分表示,他仰起头来细一端详,原来毫无气息竟似死了一般,遂壮着胆走上前去,轻轻一牵他的衣襟,果然应手而碎,显然仅是一具风化了的尸体了。
秦玉轻轻从那道人手中取下木盒,打开一瞧,见是三本薄薄的书,书上平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很密写满了小字,可惜秦玉没有念过书,却认不出上面写些什么。只得又放回盒内,盖上盒子,转身退出石室。
经过第一进石室之际,秦玉趋至桌边,探手又取了那颗发出紫色光芒的珠盒,拿在手中,把玩半晌,然后“啪”关上盒盖。
岂知盒盖一合,紫光顿放,耳边震天动地“哗啦”一声巨响,一大股奇猛无比的潭水,由石洞口一涌而入,试想以整个水潭潭水的压力,从这小小一个洞口贯入,其力道何止千斤,秦玉正站在桌前首当其冲,早被水力冲倒,一连三四个筋斗,从第一重石门直滚进去,一直被水冲到第三间石室里,那水力尚未停止,沿沿不断,继续从洞口汹涌而进,那消半刻钟,竟将前后几间石室贯注得满满的。
秦玉猝不及防,不但被水冲击得头晕脑胀,碰撞得肩痛背酸,而且还喝了好几口水,冷冰冰的潭水一进肚里,立从心眼里发出一丝寒意,他不由激凌凌打了一个寒战,张目一看,哇!这一下可闯了大祸了。
满洞里激荡着水流,花圃里的奇花异草被冲得东倒西歪,连盘膝端坐的那座道人像,也被激流一冲,化作了片片灰尘。
他突地记起手中本盒里的书本,这样被水一浸,岂不糟了,但这时全洞一片黑暗,要着也看不清,便忙将珠盒打开,也怪,他这珠盒一开,紫光暴射而出,周围的水,竟然“哗”的一声被逼到前后丈余之外,身边一滴水也没有了,连头上身上,也都是干干的,秦玉试着慢慢关闭盒盖,果然紫光渐弱,四面水壁也渐渐向身上逼来,盖子掀开,紫光一强,水壁又退了回去。
秦玉索性以珠作灯,盘膝坐在地上,打开盛书的木盒,一看那盒内居然点水俱无,书本丝毫未损,这才放了心,遂一手擎着珠盒,一手紧抱木盒,找着革囊和长绳,将盛书的木盒装人革囊里,从洞口窜了出来。
谁知这一来,麻烦又有了,原来他手执紫色珠子,周围丈许全无点水,水潭四周的峭壁,却叫他如何才能升到水面呢?
他踌躇半晌,也想不出一条良策,一再拉动长绳,而潭上连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坐在潭底不由大急。
但他那里知道,这时潭上的“干尸魔君”褚良骥,正被点苍、雪山、峨嵋各派高手联手合攻,打得惨烈异常,褚良骥厉啸连声,独斗三派第一流高手五人,地上已经被他弄倒了三个,剩下的五个全以死命相拼,使他一时之间,实在也无法一鼓获胜,又过了盏茶之久,点苍派掌门人“万里追风”邓无极又被褚良骥用“黑煞阴风掌”击伤肩头退出战圈,褚良骥压力一轻,怪招迭出,没有三五下,单臂一振,又将雪山派的高手“鸳鸯剑”吴子明格倒在二丈以外,三派人物见这魔头实在难斗,只得暂时放弃了夺宝之心,相率退去,要依褚良骥的老规矩,非得-一赶尽杀绝不可,但现在他全心注意的仅是潭底寻宝的秦玉,这几个人的生死已不在他的意中,这一战退了三派高手,便忙着赶回潭边,恰值秦玉在塔底急得乱晃长绳,心慌意忙之际,褚良骥见长绳抖动,心中大喜,急急将绳收起,收到一半的时候,猛见潭水一分,紫光突盛,秦玉已经系身绳上,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珠盒,一只手高高擎着个木盒,被绳子直拉出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