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天若无情胜有情 [3]
向天啸弹身就追,象条恶狼。
他的轻功果然不弱,象一只毒箭射出。
岳华峰拼命狂逃,慌不择路,向左一拐弯,打算冲进胡同里去,不料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身如磐石,伸手点了他的“命门穴”,他呆住了,一颗心向下沉去。他后悔不该逃回杏花村。
向天啸赶到,笑了:“老大有眼,总算让我把他逮住了。”
白帝子摇头道:“麦兄,是我逮住的他,你别搞错了。”
向天啸笑道:“这有什么分别呢。我们反正是一伙的。”
白帝子说:“有分别。你逮住的你处置,我逮住的自然归我修理他。这小子的笛子不错呢。”
向天啸有些不快:“你打算如何修理他?”
“我想听他吹一曲。这对你来说,亦有利可图。”
向天啸哼了一声:“然后呢?”
“自然放了他,假如他吹得好的话。”
“那我有何利可图?”
白帝子笑道:“老夫人洞房,清笛一曲,不是人生之大快吗?
何况他为你奏曲,心中绝不会不悲。这一悲一喜不正是你所渴望的吗?”
向天啸眼眉一跳,顿时大乐,连声称妙。自己在房里行乐,这小子在外面吹奏,他心里那还不如开锅了一样?这比杀了他更解恨。
想到得意处,他哈哈地大笑起来。
岳华峰听了他们的“鬼”计,魂飞天外,恨不得立时死去,但自杀他又是不肯的,那样杜云香就没指望了,这不是杀了她吗?一时间,他如万箭穿心,昏昏然然。
白帝子把他提起,与向天啸一道回去了。
岳华峰被放到一簇花团旁,离向天啸的洞房有三十丈远。
白帝子拉过一条凳子坐下,轻笑道:“听说‘雪门’有支‘冰河云曲’很迷人,你想显露一下吗?
岳华峰恨道:“偷袭别人算什么英雄,有种就放开小爷决一雌雄!”
白帝子淡然说:“你注定是输家,别充横了。你若愿意吹奏,我就放了你;若是不答应,就把你放到他们的洞房门口,让你看着他们,也许这更有趣。”
岳华峰的肺都气炸了,咻咻喘个不息,仿佛有一百个火炉子烤着他,汗都成了盐,成了血。
“你可以杀了小爷,想消遣小爷,办不到!”
白帝子嘿嘿一笑:“那你就等着好戏上场吧。”
岳华峰闭上眼睛,流下几滴泪。
夜色终于来临了,洞房里闪出了红光。
向天啸夜猫子一样的欢叫,格外刺耳,分明是一种老色鬼的淫笑。岳华峰的心顿时被花刀儿分成人半,道道鲜血流。
许久以前,他害过一场大病,七天七夜滴水未进,身子都空了,灵魂仿佛也离了躯壳,浑身火热,干燥,痉挛,发喘,宛如有只魔手揉搓着他,想动一下都办不到,那也没有眼前的痛苦更难忍受。恶劣的声音首先从他心里响起,几乎要把他粉碎了。
他伸手想抓一下旁边的花枝,浑身无力。
向天啸的笑声更响了,杜云香不住地后退……
忽听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他感到浓重的杀机。
女人可爱,生命更可爱。他衣服穿得很快。
他纵身扑到院中,那沙沙声也远去了。
他回到屋里,那沙沙声又回来了。
他再次扑到院中,冲着黑暗大骂。
没有回应,似乎周围根本就没人。
向天啸在院中呆了一会儿,重新入房。
沙沙声又响起来。低沉,恐怖。
向天啸这回没有蹿出来,动不如静,他藏在了门后头。
沙沙声慢慢变成人语,向天啸吓了一跳。声音十分陌生。
“向天啸,你改悔吧,把人放了”。
向天啸不吱声,谛听说话人的位置。
忽几,风一吹,把洞房门利开了,向天啸趁势冲出屋去。院中站着一人,竟是任风流。
向天啸一呆,冷笑道:“是你在装神弄鬼?”
任风流淡然说:“是你少见多怪。我喜欢听沙沙声,自然要弄出来。”
“嘿嘿,”向天啸好笑道,“虎口拨牙,你胆子不小呢。”
任风流平静地说:“我并不认为你很可怕,区区毒功又算得了什么。”
向天啸道:“很好,那你就接老夫一掌。”他手腕一旋,虚拍过去。
任风流身形一移,乍然不见,并不与他对抗。
“向天啸“咦”了一声:“小子的轻功倒不错呢:”
任风流出现他的身后,淡然道:“放人吧。”
向天啸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你还不够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杀人我很在行,放人不会。”
任风流冷笑一声:“你听说过‘流香弹,吗?那东西若在你身上炸开,并不比中毒差。”
向天啸心中一凛,老脸难看多了:“流香弹”的威力他是知道了。“流香弹”若拳大,炸时黄香弥漫,极易迷人。若在人身边炸,能把人炸得血肉横飞。他的功力虽然深厚,自忖也经不住一炸。
他盯着任风流呆了一会儿,哼道:“老夫见的阵仗多了,小个流香弹还唬不着人。你小子若有,不妨拿出来试一试。任风流
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我有法子把它塞进你的嘴里去。”
向天啸猛吸一口气,陡地旋身纵起,双掌交叉飞流,向任风流拍去。
任风流身形一晃,电闪般冲进洞房里去。
向天啸又击不中,飘移到洞房门口,却没进屋。他怕任风流真的弄一颗流香弹塞进他的嘴里去。
他在房外急躁地转了两圈,房内很静。
过了一会儿,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掌向房门劈去,同时左手捂着嘴冲进屋子。
屋里没人,后墙角已开了个洞。
向天啸一急,弹身冲出屋子,向屋后追去。
夜很静,向天啸毫无所获。
他不敢深追下去,唯恐流香弹突然光临。
回到院子里:恨无处泄。他想起岳华峰,小子可恶,非好好修理他不可!
他走到岳华峰刚才躺着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影。他恨得跳起来,放声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