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9]
周素贞摇首凄然答道:“公子盛情我姐妹心感,那吴泰康为金陵一霸之子,府内蓄养甚多武师,横行乡里,动则殴人致死,公于文弱之躯,怎可与此人理论。”
南宫鹏飞不禁朗笑道:“姑娘放心,在下如无化解之能,也不致自夸海口。”说时目中泛出一抹慑人神光。
周素贞似已察觉南宫鹏飞眼神有异,知非常人,不由绽开如花笑靥,向南宫鹏飞盈盈一幅,道:“贱妾无恩可报,先在此行谢了,恶叔傍晚时分必然来此,公子且请稍坐,容贱妾禀白家母。”
南宫鹏飞道:“姑娘请便吧!”
周素贞满怀欣悦转身疾向内室走去。
蓦地……
门外疾落惊鸿般闪入三条人影,现出三个年少壮建汉子,躬身行礼。
南宫鹏飞认出三人是丐帮弟子,立即微笑道:“三位来得正好。”立即转身书下三道信函,分发三人,又道:“照书行事,不能稍有错失。”
三人接过如飞掠去。
且说周素珠驾船迅速找到邓公玄泛舟之处,忙打浆逼近,娇笑道:“船上那位是邓公玄少侠?”
邓公玄不禁心神猛震,倏地立起道:“姑娘为何识得在下。”目中泛出一抹杀机,蓄势右掌,若回答有异,立即击毙。
周素贞妩媚笑道:“片刻之前有两位姑娘坐这小舟游湖,命小女子梢一书信前来并叙明二位形像,不然小女子怎能相识。”
邓公玄闻言不禁微微色变,道:“那两位姑娘姓什么?是何形像?”
周素珠答道:“她们自称姓谷姓邱。”继将两女穿著形貌叙出,又道:“谷姑娘说函内之事关系邓少侠生死,请折阅便知详情。”
邓公玄忙伸手接过来书信折阅不禁神色大变,在怀中取出一锭白银,道:“聊以相谢,此事请姑娘慎勿外泄。”
周素珠接过谢了一声,嫣然一笑操舟离去。
那同舟虎目炯炯汉子诧道:“这书信莫非谷中凤所写麽,不知为了何事可否见告。”
“不错!”邓公玄目泛忧虑之色道:“谷中凤不久之前在湖上泛舟,发现我等两人亦在此,本欲相见,不料察觉你我舟後有可疑人物尾随,忙弃舟登岸,查明不但丁老贼等人到了金陵,而且发现洞庭少寨主杨玉龙也已抵达,湖周密布伏桩均是杨玉龙党羽,谷中凤命我等故作从容,速返客栈……”
汉子诧道:“此事有虚假否?”
邓公玄摇首道:“在下看来到是千真万确之事,我等所住客栈亦有贼人眼目,杨玉龙亦投宿在内,谷中凤严嘱茶水饮食千万不要沾唇,以不变应万变,俟她们邀请能手赶至。”说著将谷中凤来信递与虎目炯炯汉子。
那汉子名唤铁指金刀连天雄,纵横八闽,威名卓著,接过书信,目睹笺上密密麻麻一笔工整簪花小格,清秀端丽,已自信了五分。
笺函内言词恳切,敌我情势分晰得极为清楚,知无虚假,道:“这显然是真的了,连某本认为此女来得可疑,传受杨玉龙指使伪装受谷中凤之命而来,再邓少侠本属易容,怎能形迹败露,今阅此函,方知少侠折返麻城後不慎被杨玉龙党羽在後蹑随。”
邓公玄冷笑道:“在下并非畏惧杨玉龙,而是有所顾忌那无名老人,走!你我先回客栈去。”
…………
栖霞山北麓宇端在,清溪环绕,山明水秀,不啻世外桃源。
这片屋宇不下百数十户人家,枫林掩映一幢高墙大屋,气派宏伟,门前一条宽可二丈碎石马径笔直引往清溪,河上横架吊桥。
暮霭苍茫,那幢高墙大屋灯火如昼,鼓乐之声扬溢户外,吊桥首立著四抱刀劲装捷服,貌像阴鸷汉子,不时有江湖人物及快马通过吊桥,向把守的劲装的大汉投上一份贴子,便迳向大宅行去。
忽然桥上现出一个灰发老者,满面乌瘢痕,目光阴冷,花白长须,腰配一柄长剑,他行经把守桥口上四抱刀汉子,未有投帖,一个狞恶大汉突面色一变,伸刀一拦,冷冷笑道:“尊驾未有敝主请帖,恕难延入。”
老者两自一翻,逼射慑人寒芒,冷笑道:“你家庄主可是吴庆瑞么?”
“正是!”
“今日是他花甲上寿之期麽?”
“不错!”
老者哈哈大笑道:“老朽与他是多年不见旧知,想不到他居然有此排场,纵有请帖,也无法投递。”
抱刀大汉不禁一怔,道:“请问老英雄尊姓大名,容小人传讯庄主,敝庄主定然出迎。”
灰发老者哈哈大笑道:“那倒不必了,老朽姓诸,言者诸,今夕宾客如云,老朽又非武林高人,不想惊世骇俗,自去寻他便了。”说著身形一闪,已在七丈开外碎石马道中。
四大汉不禁面面相觑,迅疾以飞鸽传讯入庄。
灰衣老叟耳闻一溜鸽哨划空送入庄内,峻冷面色上微泛一丝阴森笑容,飘然慢步走向宅门而去。
身近宅门,只见石阶前立著一锦衫老者,目中逼射威棱,後随多人,均是肩头丝穗飘扬江湖高手,内中有一少年,鹰鼻尖腮,似是酒色过度面泛青白。
灰表老者知这锦衫老人就是金陵一霸吴庆瑞,不禁微微一笑,面色从容,一步一步走进。
吴庆瑞一瞬不瞬打量来人,忽地两眉浓聚,不胜惊愕,宏声道:“尊驾是谁?”
灰发老者哈哈大笑道:“江山依旧,面目已非昔年,兄弟还是诸定邦,十年弹指过,头上华发生,吴庄主已是一方之雄,兄弟依然故我,难过便不复记忆么?”
吴庆瑞面色一变,狞笑道:“尊驾真是诸定邦。”
灰衣老者淡淡一笑道:“不错,还会假得了?”
吴庆瑞眼中毒芒一闪,哈哈狂笑道:“诸老师命大,甚是难得,此次光临想必……”
诸定邦厉声道:“意欲索还十年前双掌一箭之仇。”
突闻吴庆瑞身後一声厉喝道:“凭你也配!”
身影一闪,现出-面如朱砂,貌像威武老者。
诸安邦不屑理会,目注吴庆瑞冷冷笑道:“今日是你寿诞之期,难道吝惜一杯水酒麽?”
吴庆瑞冷笑道:“碍难延请!诸兄意欲复仇,请另订时地,吴某准依时赴约。”
诸定邦摇首道:“诸某还有要事在身,今晚定要清偿,昔年助纣为虐之徒,亦须一并诛戮。”
那面如朱砂老者双掌猛推而出,潜劲山涌袭向诸定邦。
蓦地——
寒光疾闪,只听一声凄厉惨嗥,面如朱砂老者身形倒横在三四丈开外,双臂已断,腹腔洞裂,血涌如注。
群邪不禁大骇,未见诸定邦长剑如何出鞘,只觉诸定邦剑势辣毒无比。
诸定邦暗暗叹息一声道:“我非好杀成性,此举本属杀鸡儆猴之意,不然徒增杀孽於事无补。”
吴庆瑞内心震骇已极,虽未瞧清诸定邦如何出剑,却心想诸定邦身蕴上乘绝学,已非当年。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宅内飘然走出催魂迦蓝丁大江,目光阴森悸人心神,注视了诸定邦一眼,道:“尊驾此来意欲清偿前仇,本无可厚非,但冤家宜解不宜结,当年之事可否见告,老朽愿为双方排难解纷。”
诸定邦怒道:“阁下未免多管闲事!”
丁大江闻言目中满蕴杀机,冷笑道:“你知老夫是何许人么?”
诸定邦厉声道:“阁下老恃强出头,恐侮根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