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费绛珠死里逃生 [7]
然而,众人正在讲着,索士全却道:“我看不会是笑和尚。”
郭不浊道:“何以见得?”
索士全道:“笑和尚身高不足五尺,头大如斗,异相之极,终年笑容不绝,谁不知道?如果是他,费家庄中,难道竟会没有人认得他么?”
索士全一说,众人才顿时省起,如果是五台山笑和尚的话,自然不会没有人知道的,可知不是他。
众人又开始猜了起来,但猜不几声,只见刚才那人,又匆匆向前奔了过来。然而,除了他之外,却又没有什么僧人,跟在他的后面。
在他奔到近前之际,众人才看到,他手中端着一只破缺的泥盆,面上神情,也更是尴尬,来到了众人之前,于美一声,道:“这位大和尚说,他来此只为化缘,不必和列位相见了。”
众人听了,尽皆一呆。
铁臂翁一笑,道:“但不知他要什么?”
那人道:“他向小的说了,并且说,如果列位肯结这个善缘的话,便将他所要的东西,放在那泥盆之中就是了。”
众人互望了一眼,心中尽皆大奇。
这几个人,全是武林之中一流高手,江湖阅历,何等丰富。这时候,他们虽然猜不到那和尚是什么人,但是却已知事有蹊跷!
只不过他们这几个人,俱皆身怀绝艺,不要说这许多人在一起,便是只有一个人,也是不会有害怕之心的。
铁臂翁葛烈,首先一笑,道:“那么,这位大师的法名,也不肯告知么?”
那人道:“是,他不肯说,潘总管几次勤问,皆不得要领。”
众人都知道那人口中的“潘总管”,就是潘克。虽然没有人知道潘克的来历,但潘克的武功极高,众人却是知道的。
照那人口中所述的情形来看,那个化缘的和尚来历,潘克也一样不知。
郭独清道:“好,别废话了,他要什么?”
那人道:“这位大师的话,讲得十分难听,小可只将他要的东西说出来可好?”
郭独清道:“你不必怕,反正话不是你说,是那和尚说的,再难听我们也不会来怪你。”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和尚说,要川东……川东……”
他讲了两声川东,又住口不已。
林标道:“他如何说,你只管直言便了。”
林标的语言之中,已有了怒意。而众人这时,也都是一样心思,心想只怕根本没有什么人来化缘,多半是费七先生在捣鬼!否则,就算有什么人,胆大包天,要寻自己这几个人来生事,也不会拣中了费家庄这样一个地方的。、那人干咳了一声,续道:“这位大师说。川东两个娃娃”。
他话未曾讲完,玉面判官杜常,霍地站了起来,剑眉轩动,满面怒容!
他虽然一声不出,但是威凛无匹,那人身形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一步!也就在此际,只见一人,飞掠而来。
众人一齐看去,只见那人来势,好不快疾,一闪之间,便已到了眼前,不是别人,正是潘克!潘克一到,便向众人行了一礼,向那费家庄的人一瞪眼,那人连忙向后退了开去。
潘克道:“那位大师,不知是否列位相识?列位远来是客,那位大师又对列位十分不敬,倒叫敝庄,好生为难!”
杜常冷冷地道:“他人在哪里?”
病金刚索士全道:“莫不是子虚大师,乌有和尚吧!”子虚、乌有,皆是空无一物之解,索士全如此说法,分明是直指费家庄在捣鬼了!
潘克一听,不禁一呆,显见他事先,绝未曾想到这一点!
他一呆之后,一声长笑,道:“各位竟疑是敝庄在捣鬼么?看来非请那位大师,前来相见不可了!”他话一说完,身子向后退出了一步,陡地一声长啸,沉声道:“大师请现身相见,各位大侠,已在疑心是敝庄生事了!”
潘克的那几句话,语音不绝,源源而发,如长江大河一样,不知可以传出多远!
在场的众人,虽都是一流高手,但见潘克的功夫,已有这样的造诣,心中不免骇然。
当然,并不是说,他们的武功不如潘克,而是他们想到,潘克的武功如此之高,但是他的身份来历,自己竟不知道,这是十分可疑之事。
再加上潘克的武功,既已如此之高,却还甘心在费七先生手下,委曲从事,由此可知道几年来,费七先生隐居太湖西洞庭,在武功之上,一定有极高的进境,与当年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潘克语音缓缓,传了开去。只听得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下打呵欠的声音。
那声音分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但是听来,却像是那打呵欠的人,就在对面一样!在场众人,不禁尽皆动容!
要知道这里的几个人,人人俱有数十年功力修为,要他们强运真气,将讲话的声音,逼出三五里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打一个呵欠,却要使得呵欠声传出老远,那却也觉不易!
众人互望了一眼,只听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想不到和尚化缘,反倒令费家庄被人误会了,那是费家庄平日,坏事做得太多之过!”
潘克一听,面上神色,便微微一变。
但是他却立即恢复了原状,道:“大师请快前来!”
显然,他也看出那和尚和这里的几个高手之间,有着什么蹊跷。所以,虽然那和尚出言之间,得罪了费家庄,他也不动声色,要看看那和尚和这几个人,先起了冲突再说。
他一声长呼方毕,便又听得一下呵欠之声。
只不过这一下呵欠之声,自远而近,迅速地传了过来,众人知道那怪和尚就将来了,一齐循声,向前面看去,但是等了一会,却不见有人来。
众人正在愕然之际,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哈哈”一笑,道:“化缘和尚在这里,大师却向那边望去,莫非有意不结善缘么?”
众人一怔,连忙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灰袍僧人,已站在自己的身后!
众人的面上,都不免一红,心中也着实羞恼,那和尚弄了这样一下狡狯,本来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不过是将到附近之际,兜了一个圈子,令得他在众人的背后现身而已。
但是他这样一来,却令得在场的几个高手,都感到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