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断情丝 - [忆文]

第三回 费绛珠死里逃生 [8]

  川东双侠离得那和尚最近,杜常更是性烈之人,一声冷笑,道:“大和尚想化什么缘?”

  那和尚道:“自然是一点小意思而已。”

  众人一齐定睛向那和尚打量,只见他中等身形,面上的神情,和他五官的位置,都有一种说不出来引人发笑之感。

  虽然在那样的情形下,众人都觉得事情有蹊跷,谁也不想笑,然而一看之下,郭氏兄弟首先笑了起来,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和尚道:“好!好!施主一笑,穷和尚便大有希望了!”

  潘克朗声道:“列位大侠,你们已和这位大师见了面,在下告退了。”

  那和尚笑道:“你走吧,如今你要走就走,但只怕有一天,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人人皆听出那和尚话中有因。可是连潘克也听不懂那究竟是指什么而言。他呆了一呆,并不再说什么,身形向后疾退而出。

  杜常道:“化缘和尚,连法名也没有一个么?”

  那和尚道:“和尚出家之际,倒是有一个法名,但年久忘了,反正一缘之后,也难相见,何必根究?”

  铁臂翁道:“好,你要化什么?可以说了。”

  那和尚嘻嘻一笑,道;“这位想必是人称‘铁臂童’的葛施主了。”

  铁臂翁葛烈一听,面色便自一变!

  他外号人称“铁臂翁”,但那和尚竟称他为“铁臂童”,那分明是有意取笑!

  而铁臂翁葛烈,乃是在武林之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大凡这样的人物,都将一个“名”字,看得比命还重,那和尚一出口便辱其盛名,铁臂翁如何忍受得住?面色一沉,道:“和尚,你可是存心生事么?”

  这时候,只要那和尚搭一句腔,铁臂翁立时可以和他动起手来的。

  但是,那和尚却只是嘻嘻一笑,道:“我只是前来化缘,生什么事?”

  铁臂翁一怔,不禁感到难以回答。

  他抬头看去,只见众人面上,都有狐疑之色。而潘克则相隔两丈许,远远地站着,斜视着那和尚,看来,也是真的不知道那和尚的来历。

  铁臂翁干笑一声,道:“你口口声声要化缘,但不知化什么,如何只是不说?”

  那和尚道:“铁臂童,我要”

  他第二次呼唤铁臂翁为“铁臂童”,葛烈实是忍无可忍,不等他话说完,“哼”地一声,右臂向外一挥,身子跟着向前跨出了一步,向那和尚的腰际,猛地横扫而出!

  他外号人称“铁臂翁”,并非偶致。也不是因为他手臂是铁铸的假臂,而是因为,他练有一门十分奇特的武功,“铁臂功”的缘故。

  那铁臂功的功夫,全是在一条手臂上。

  葛烈在这门功夫上,已有数十年的造诣,一条手臂,当真如铁一样,坚硬之极。而这门功夫之所以被称为异特,是因为在进招之际,并不是以掌发招,而是以臂发招的。

  此际,他一臂挥出,就像是一截短棍,攻向那和尚一样,五指下垂,反倒不起作用。

  那和尚“啊呀”一声,道:“不好,化缘未曾化到,倒要蚀本了!”

  他话讲得极快,而看他的情形,像是只顾讲话,连躲避也顾不及一样,葛烈紧接着一声大喝,只听得“拍”地一声,手臂已击在那和尚的腰际!

  在场的几个人,自然都知道铁臂功的厉害,有的还嫌葛烈下手太重,莫要一下子将那和尚打死了,就问不出他的来历了。

  怎知刹时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实是令得众人呆了!

  只见那和尚缩了一下腰,道:“好!好!这半边腰也有点酸痛,相烦你再来敲上两下子。”

  那和尚的这句话一出,葛烈的面色,立时变得比猪肝还要难看!

  他僵立在那里,不知是进好,还是退好。

  在众人而言,心中都是奇怪已极,因为刚才分明听得“拍”地一声,葛烈的那一臂,已经挥中了那和尚,何以那和尚竟能若无其事?”

  但在葛烈而言,这时心头却是骇然之极!

  当他一臂扫中那和尚之际,只觉得那和尚的身子,如同败絮一样,自己那么重的一击,击上去之后,立即被对方将力道化去!

  铁臂翁葛烈究竟是见识不凡的人,他心想着不是内家气功,已到了极深的境界,怎能做得到这一点?

  那和尚立即又道:“你不肯了么?也罢,我要化的,乃是你那只绣花荷包中的一只莲花形小银锭,其重不足一两,谅来你不会不给的。”

  铁臂翁葛烈刚才吃了一大惊,呆了半晌,刚有一点儿定过神来。

  可是,他一听得那和尚说出这样的几句话来,面上神色,又为之突变!

  在旁人而言,这几句话,实是十分普通。

  然而,铁臂翁葛烈听到了,却足以令得他心头怦怦乱跳,手按胸口,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一步。

  原来,铁臂翁的确有一只绣花荷包,在他的怀中!

  像铁臂翁这样,响当当的人物,怀中居然会有绣花荷包,实是十分奇特之事。铁臂翁这人,有一样好处,那便是用情十分专一。

  他一直放在怀中的那绣花荷包,还是他老妻当年给他的定亲之物,荷包内那只莲花形的银锭子,也是当年他们两人一齐用剩下来的。葛烈每次外出,总带在身上,以作思念老妻之际,慰情之用。

  那只绣花荷包,是放在他怀中的一只鹿皮袋之内,平时绝不取出来的,自然也无人知道。

  然而,那和尚却如数家珍也似地讲了出来,怎不令葛烈大是吃惊?

  他后退了一步,以手扪胸,不知是不是该将那绣花荷包内的银锭子取出来好。那和尚在他犹豫不决间,冷冷一笑,道:“原来葛施主这等小气!”

  葛烈心想,那和尚的武功如此之高,自己若是得罪了他,只怕后患无穷,何不打发了他,再作打算?因此,他连忙干笑几声,道“一个银锭子,能值几何,大师既然要时”

  他一面说,一面自怀中取出了那只鹿皮袋来,伸手入袋中,去取那绣花小荷包,可是他手伸了进去,却取不出来,面上神色立变,那句话只讲到一半,便陡地停了下来!

  原来,他伸手人袋,袋中竟没有那只小荷包在!

  葛烈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那鹿皮袋他几乎是贴身而放,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身子,那花小荷包,如何会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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