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梦 [10]
当马车停下,两人都已陷入酣睡状态,窗帘被掀开时,除了马夫,还有两名持剑的汉子。
马夫手里亮出绳子,屈身逼近,陆羽客一伸懒腰,喃喃道:“嗯!这一觉睡得真香。”
讶异地向那三人瞥了一眼,又转身微笑看南清清:“继续睡吧,一切有我陆羽客。”
话刚说完,他已拳脚齐发,先将首当其冲的马夫打得踉跄仆倒,再转身对付两名持剑的汉子。一场打斗,不过两分钟即告结束。自始至终,陆羽客赤手空拳,连铁扇也没用上。三个人倒在地上哀嚎不止,陆羽客找棵粗大树干,用马夫的绳子将三人捆绑一起,临行笑对马夫道:“六千两黄金若这么容易赚,本小生早发财了。”
跃上车辕,回头高声道:“不碍事,继续上路!”
京城,九千岁府。一抵大门,陆羽客揭开头上大笠,向守卫道:“兄弟,劳请通报,南俊侯爷女公子南清清和陆羽客求见。”
约莫一刻钟,一个英挺汉子匆匆出迎,一见陆羽客,拱手为礼道:“陆少侠,辛苦了!”
南清清看那人,一身蓝色劲装,正惊疑,那人单膝跪下道:“范淮叩见小侯爵。”
南清清急急伸出双手,倏即又羞怯怯抽回来,惊喜交集道:“真是你!范淮。”
“是我。”范淮急切道:“此间传闻侯爷已……”眼眶一红,再说不下去。
南清清默默点头。
“一路风尘仆仆,苦了您了。”
“我有急事,求见九千岁。”
“九千岁在书房候着,请。”看一眼陆羽客:“陆少侠,也请。”
南清清疑惑地瞄了陆羽客一眼,范淮会意,笑道:“陆少侠是九千岁的得力助手。”
三人一道登阶而入,经过长廊,仆役们正在悬挂五彩灯笼,南清清疑惑道:“这里喜气洋洋,仿佛在办喜事?”
“廿天后,九千岁六十大寿,如今正筹备着。”
南清清一愕,低叫:“糟了。”
范淮和陆羽客皆怔住,齐声问:“怎么回事?”
九千岁余立岩,当今的皇叔,虽已届知命之年,鹤发满头,但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慈祥中有种慑人威仪,南清清一见他,仿佛见到久违的亲人,孺慕之心,忧急之情自也压抑不住,声音顿时嘶哑,语带呜咽道:“九千岁替南清清作主。”
“好孩子,快起来。”九千岁亲手搀扶她道:“本御知道你受苦受屈了。”
“南清清此来一则将兵符交还朝廷,二来呈上我爹临终写下的密折,请九千岁转呈皇上。”
“快拿来本御看看。”
九千岁打开小小筒形密折,仔细览读,不觉大怒:“本御早已看出高耀祖心怀叵测,谁想他果真胆大妄为。”
“九千岁六十寿诞,东州王可能蠢动。”
“好!本御倒要看他如何兴风作浪?”将兵符拿手上把玩一下,慈爱的望向南清清:“侯爷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清清,你可愿为朝廷效力?”
清清朗声道:“南清清万死不辞。”
“好!”九千岁将兵符交回南清清手中,说:“你兼程赶回侯爷府,调集十万大军,城外驻札,以防东州王蠢动。”
“南清清领命!”她手握兵符,兴奋莫名:“南清清这就告辞。”
“孩子。”九千岁又怜又爱:“苦了你了。”
转脸看陆羽客:“让陆少侠护送你。”忙又嘱咐道:“牵出本御两匹千里驹,交与二位。”
三人骑马穿过京城街道,陆羽客突然一怔,问道:“范兄,有没有发现不少生面孔。”
范淮点点头。“范兄在九千岁身畔,多加小心。”
出了城,南清清与范淮凝望良久,久别乍逢,千思万绪,竟不知从何说起,范淮恳切道:“不能远送,小侯爵请珍重。”
南清清道:“很快就回来,你也珍重。”
范淮怅然一笑,说:“当初侯爷是对的。”
南清清一愕。
“社稷若不得安宁,儿女私情又算什么。”
南清清先是怏怏,继而强笑点头。
“范淮虽不在侯爷身边,但无时不想念侯爷。小侯爵回府,代我拈香一支,就说范淮谨记侯爷句句叮咛,纵然牺牲性命,也要全力保护九千岁。”
南清清点点头:“放心,会把你的话禀告我爹,南清清就此别过。”
一咬牙,一拍马,足下快骑如箭一般,疾驰而去。
范淮目送两人身影消失,这才怅然回城。
马车穿过街道,突见一灰衣人眼前闪过,范淮心中一动,疾行追去,在他全心全意追逐的当儿,迎面一骑疾奔而来,险些与范淮撞个人仰马翻。对方高踞马上,忿忿道:“你这厮竟不长眼睛!”
范淮定神一看,似曾相识,不觉一怔,对方见他不动,更是怒目圆睁,骂道:“你这厮好大的架子!”一提左脚,本待踢范淮下马,范淮依然不动声色。
那人更恨,冲着范淮扑来,范淮早疑他来路,遂也不客气,与他一搏。双方较量之下,范淮暗暗一惊,此人功夫甚高,若以他当年在侯爷府的功力,顶多与对方打成平手罢了。只是如今的范淮,已脱胎换骨,不过片刻,那人已被范淮擒住胳臂,范淮低喝道:“你莫非东州王府的人?”
那人骇然盯住范淮。
范淮冷笑道:“功夫不错,只可惜不是我对手。”说罢将他使劲一推,纵马奔前。
那灰衣人早已不见影子。
两匹快马,直闯侯爷府,马上二人皆戴大笠,一抵侯爷府,也不下马,直奔大院,守门的侍卫喝道:“什么人?胆敢闯入侯爷府!”此时有十来人围上,刀刃相向。
为首的喝道:“是我!不认识了吗?”大笠一揭,原来是南清清。
众人一见,急急下跑,欢喜叫道:“小侯爵!”
南清清下得马来,和陆羽客疾步入内,环顾众人,不见总管姚家祥。
南清清讶道:“姚总管呢?”
家仆报道:“姚总管方才回府,车马劳顿,刚刚歇下。”
“刚刚歇下?他哪里去来?”
“昨日送老夫人出去。”
忽见外面人影一闪,陆羽客迅即追出,直追至廊下,看那人惊惶失色,陆羽客道:“你是谁?为何如此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