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9]
阿烈心中暗喜,因为他到时只要拐个变,就可以找到欧阳菁了。
口中却故意问道:“为什么呢?”
程玄道道:
“因为许昌在西南方,招贤侄如向这一方逃走,敌人反而会猜到会不敢返家。因此,他必须往相反的方向走,敌人方会判断他是故意迷惑他们,其实要绕道回返许昌。这样,他们的力量就会用到堵截前往许昌之路上了。”
这一着真当得上“老谋深算”的评语,人人皆大欢喜,各自用功调息,蓄养体力,以便突围逃生。
天色终于昏暮了,程真人道:
“不久咱们就知道对方究竞是否故意纵我们逃走,以便一网打尽所有知悉秘密之人以灭口的毒计了。假如正是如此,则咱们必有一两个人能够逃得出去。”
他炯炯的目光,依次注视那两上少年一眼,突然信心倍增。
原来程玄道发觉这两个少年,相貌极好,没有一个是会遭遇横死的。根据这一点,他对现下这个计划,充满了成功的信心。
他低低道:“现在可以动身了。”
他那乐观的坚定的口气,使那两个少年,也为之勇气大增。
阿烈依计痛起程玄道,另一只手扶信招世隐;从窗口翻到外面。
他们迅快的越过那片很少掩护的空地,躲入树丛内,招世隐蹒跚的脚步,表现得很是出色。
三人都感到心情很紧张,因为现在已是最后关头。假如敌人大队现身,照程真人的推测,那是一定闯不过去的。
他们在树丛阴影中停歇一下,再踱出去向那茂密的树林奔逃。
这一段路他们平安地越过,进入了树林。
招世隐故意不时碰撞树木,脚下也沉重起来,阿烈则低声鼓励他要他振作起来。
果然在这起初入林的数丈之内,有十余对眼睛,在黑暗中注视他们模糊的影子。
招世隐如果马上就不再假装的话,必定有人发现号令,教这些潜向四周的人扑出去,加以围攻。
这一点被程玄道算得准准的,他们拖拖拉拉的在树林内走了十余丈。
这时,光线更加暗淡了,程玄道突然发出暗号,但见他们三个人倏忽之间,像幽灵一般分头隐遁,霎时升起尖锐急促的哨子声,不问而知,这是极乐教的讯号,通知所有的人迅即分头追捕。
阿烈仗着透云穿雾的视力,在这夜色笼罩下的树林内,仍然有如大白天一般,看得周遭的一切,清楚非常。
他轻巧地躲过所有拦路的枝叶,落脚时也很小心,避免踩在枯叶上,所以他走动之时,真是一点声息都没有。直如鬼魅一般,飘过了树林的空间.他偶而回头张望,仍可以见到人影闪动,但他却深信对方一定看不见自已,更查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所以他迅速而不匆忙的向前走,略为校正方向直向欧阳菁藏身之处奔去。
快要走出树林了,忽然见到前面人影闪动。他立刻小心地缓缓上前。
绕过几棵大树,果然见到前面的树影中,有一个人屈膝而坐,一把长刀插在脚边的泥地上,随时可以拔出来。
他转动眼睛四下查看,顿时又发现在这一个人左方丈许高的枝桠间,也有一个人攀伏其上。
这两个人的装束。以及丑陋的面貌,一望而知,乃是极乐都教之人。
阿烈的心房剧烈的跳动一下,大惊忖道:
“莫非他们查出了阿菁,所以在这儿等我入村?哎!不好了,阿菁必定已被掳去,这此人只须等我自投较网就行啦!”
阿烈惊急交集之下,反而灵机一动,拾起一块小石,看准备地方,振腕掷去。
石子落在那两人前面寻丈之处,发出“嗤”的-声。
那两人都瞿然凝神查看,过了一会,实在没有异象,底下的大汉低声道:
“喂!陈三,你听见声音没有?”
树上的大汉道:
“听见了,但鬼影也看不见一个”
底下的大汉道:
“咱们最好别看见。反正那个女的,已经抓到手,那个小子若然亦已被捕,咱们就没半点危险了。”
树上的陈三低呸一声,道:
“看你的胆子,不知跑到那儿去了,想当年你李宗也算得是一人物呀!”
李宗唉了一声,道:
“别提啦!现在混一天算一天,只要有美女寻乐,就什么都不想了。”
陈三道:
“刚才那妞儿真美,这会儿想已在教主怀中,正享受着人间的最大乐事了吧?”
李宗-的吞一口唾沫,道:
“那还用说,咱们的极乐教主能够白叫的么?任何女人到他手中,几曾有过不是念念不忘.情原永远做他的玩物的?”
阿烈听到这里,只觉浑身血液奔腾,怒火上升,几乎冲动的奔出去砸死这两个大汉。
他终于定下心神,忖道:
“这样说来,阿菁已被那色中魔王擒去了。只不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假如白天时已经被擒去,到现在相隔已久,当然不能保全清白之身了。”
他咬咬牙,忍抑住心中的痛苦,又想道:
“如果是刚刚擒去的,则我们这一逃走,那极乐教主岂不亲自出动?一时三刻之内,不会去碰阿菁。说来说去我现在已不必急于行动,还是设法多打听一下再说。”
至于打听之法,他已经想好,那就是使这两人交谈下去。
这时他们已不做声,静静的守望着。阿烈又捡起一声石子,暗中冷笑一下,振腕掷了出去。
石干又落在原来的地方,那两人俱竖起耳朵,睁大双眼,看了一会,实在没有动静。
这回阵三先开口道:“李宗,你发现什么没有?”
李宗道:“声音是听见了,但不见人影。”
陈三咒了一声,道:
“咱们别再见鬼了!怎么好像是有人踩踏树叶上的声音呢?”
李宗道:
“管他的,我只想着早先从村里抓回去的姐儿。这刻大概在教主怀中,欲仙欲死了。”
陈三道:“这个自然,咱们极乐教主岂是白叫的。”
底下两人对答的话,和上一次差不多。
阿烈这回已经不怒恨了,代之而起的却是满腹疑云,付道:
“这就奇了,为何他们又重说一遍呢?好像是私塾里的学童念书一般。”
他眼睛陡然一亮,瞿然忖道:
“是了!这一套话,必是有人故意要他们说的,凡是听到可疑之声,而不见敌踪,便来这么一段,只是他们这一番话,有何用意?”
疑念一生,便不急于行动了。
在黑暗中,陈三和李宗依然藏在原地,但已停止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