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江湖 - [公孙梦]

第五章 节外生枝 [21]

  “前辈若信得过,在下一定尽力。”

  “你听见老夫与犬子的说话了吗?”

  “听见了一些,知道前辈失去功力,不愿屈服于精英会,想离家出走躲避……”

  “原来你都知晓了,你的踪迹未被我儿发觉,足见轻功高明。”一顿续道:“少侠来找老夫有何事,不妨先说!”

  “在下意欲打探公冶一家下落……”

  “啊,你是说被游老儿拘禁之人?”

  “正是正是,请前辈道其详。”

  “老夫所知不多。自那日被游敬那厮以内家掌力震破内气之后,便在这小楼上静养。才过了两天,夜里来了人,把老夫惊醒。只听对面房间有人说话,道:‘公冶老儿,你夫妇就在这屋里住,不许出门一步!’旋又听一个姑娘的声音道:‘让翠喜、凤喜随我父母住楼上!’只听方天岳笑道:‘小姐,两位老人家有程夫人、俞夫人主仆侍候,难道还不够吗?’那小姐道:‘方天岳,你卑鄙无耻!’方天岳怒道:‘住口!你已落到我手中,再敢猖狂,先把你老母剁去一个手指头!’小姐恨声道:‘方天岳,你走着瞧!’又听一个老者的声音劝道:‘公冶小姐,大人和夫人落在他们手中,暂且忍一忍就是了,不必多言。’接着犬子的声音道:‘公冶娇,你还想着那姓万的吗?他与祁连老祖同归于尽了,不知你心中滋味如何?’公冶小姐道:‘申勇志,你投降效精英会,没皮没脸,还有勇气和人说话吗?真是无耻已极!’小儿气得骂她:‘你私下里与人定终身,才真是不知羞耻……’方天岳岔话道:‘申兄,怎么回事,公冶娇与那万古雷私定终身吗?’小儿道:‘不错,是她自己亲口说的!’方天岳问公冶小姐:‘真有此事?’公冶小姐道:‘不错,有又怎的,与你何干?’此时游敬命他们不要再开口,安置大家睡觉。第二日早上,老夫便被抬到外间的第五幢楼。小儿就任堡主和堂主的那天夜里,把公冶小姐他们押走了,第二天老夫才知道,因为又把老夫搬回来。”

  “他们去了何处?”万古雷焦急地问道。

  “这事老夫问过小儿,他说公冶一家是朝廷重犯,往京师那边去了。”

  万古雷寻思道:“不错,方天岳要立功,把公冶一家送交朝廷,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申老堡主又道:“老夫知道少侠救人心急,但老夫有一言相劝,不知当说不当说?”

  “前辈有何指教,尽管说就是。”

  “不敢。老夫以为少侠一人,决不是游敬等人的对手,因此不可孟浪……”

  万古雷急着要走,岔话道:“是是,晚辈决不冒险,但晚辈必须查出他们到底去了哪儿,事情紧急,前辈有何事相托,就请直言。”

  申堡主知他急待离去,便道:“少侠以后若有机会,请助老夫一臂之力,摆脱精英会。”

  “这个……若少堡主甘愿效忠精英会……”

  “请少侠看在老夫面上,替申家留后。”

  万古雷道:“今后事不可逆料,在下与精英会会主皇甫楠有杀父之仇,立誓要灭了精英会。倘若有那一天,在下定牢记前辈的嘱托。”

  申堡主叹了口气:“精英会势大,少侠定要谨慎从事,以免报仇不成,反受其害!”

  万古雷又一揖:“多谢前辈教诲,在下要去追踪方天岳等人,以后再来拜望前辈!”

  话声落,他人已掠出门外,片刻就到旅舍,留下银子,到马厩牵了马,叫醒小二开门,径自出城往东而行,直奔京师。

  中途在一个镇上换了马,夜里继续赶路,第二天清晨便到了京师。用过早膳,在旅舍略事歇息,径直往承恩寺来。道衍法师见到他,十分高兴。

  在方丈室,万古雷说了经过,请法师设法打听公冶一家被关押在何处。

  道衍法师诧道:“有这等事?方天岳已被皇上革职,他莫非想要立功复职不成?但老衲在朝廷并未听说公冶大人被捕的消息。”

  万古雷一愣:“方天岳被革了职?”

  “不错,开封双义和郑风持贤侄书信来见老衲,老衲第二日就秘奏皇上,念其靖难有功,免去都督佥事之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郑风等人没把这消息告知贤侄吗?”

  “原来如此!难怪方天岳入了精英会。郑风等人还未见到愚侄,所以不知此事。方天岳抓捕公冶大人,只怕是为了立功赎罪……”

  “何以见得?”

  “公冶大人之子公冶勋护卫建文帝逃亡在外,皇上认定公冶大人知道建文帝去向,因此定要把公冶大人捉拿归案……”

  话未完,道衍法师道:“贤侄不用再说,其实皇上并非定要捉建文帝,此中玄机老衲一直未曾对人说起。捉拿公冶大人,只是方天岳的主意,老衲断言,他不会把公冶大人交朝廷处置,因为他不可能再复官。”

  万古雷一怔:“师叔此言当真?”

  道衍法师道:“贤侄你试想,捉来建文帝又如何?杀了还是拘于狱中?”

  万古雷不假思索道:“天无二日,自然是杀了,留下终是祸害!”

  “建文帝何罪,该处死?”

  “这……小侄说不上来。”

  “既无杀的理由,杀了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须知他是太祖传下的天子,比不得旁人。”

  “但若不杀,由其在外,倘若振臂一呼,仍有忠贞之士率兵勤王,燕王这龙椅又如何坐得稳?因此愚侄猜想,断不会饶恕了建文帝。”

  “贤侄忘了,皇上已照告天下,建文帝死于火中,有宫女指认尸骨,言之凿凿。倘建文帝不甘流亡,欲抛头露面,只要一口咬定是假冒建文帝,天下人又如何能辨得真假?”

  “这……师叔说得是,但总有忠贞之士……”

  “皇上已坐稳龙椅,天下臣服,况建文帝东躲西藏,怕被官府查觉,他决无胆量去投奔哪一个地方官员,而地方官员又有谁敢窝藏废帝?所以建文帝登高一呼,四方勤王之兵由各地涌来之事,断不会有,否则燕王又怎能挥兵直下京师,不战而克。因此,任建文帝四处飘泊,做个平民,总比捉来杀了的好!”

  “这是皇上亲口说与师叔的吗?”

  “没有,皇上从未对老衲议及此事。”

  “那么,只是师叔的推测?”

  “替建文帝剃度为僧的是僧官溥洽大法师,他还设坛作法诅咒皇上,可谓罪该凌迟处死,但老衲密奏皇上,请开释大法师,皇上准奏,非但不问罪,依然让法师做僧官。这事意味深长,贤侄当可从中悟出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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