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自神通谁能挡 [7]
那驼背老者五指如勾,抓在那白脸男子头顶,笑道:魔教妖孽,还敢口出狂言么?那白脸男子却冲那胖汉骂道:日你奶奶!老子本钱被你踢断了,你到底是谁?众人无不大笑。
忽听一人低宣佛号,温声道:施主犹出脏口,卵蛋儿似也无事。话音未落,那驼背老者陡觉指端大震,一惊之下,那白脸男子已然跳起。只见帐中不知何时,已站了两位年迈的僧人,善目慈眉,各带笑意。一老僧望向那驼背老者道:这位施主好强的外家功劲!手法怎似是玄门的?这可有些奇怪。
尚惜愆心中一凛:这二人一到,事情可难办了。迎上前去,拱手道:不知二位大师光降,当真失礼了。一长眉老僧笑道:贫僧来得冒昧,尚居士休怪。这里有敝寺大正方丈一封信函,请居士过目。取出书信,递给尚惜愆。
尚惜愆并不拆看,冷声道:方丈大师必是替那畜生说情。此乃尚某家事,不敢劳贵派费心。那长眉僧笑道:居士还是打开看看,免得老衲回去,受方丈师兄训斥。正说间,忽听那青面人嘿了一声,缓缓站起。郭、任二人都是一惊,想不到此人数处大穴被点,顷刻间便能自行解开。
只听那青面人道:老宋,我们走罢。说着便要出帐。尚惜愆冷笑道:贵教杀了我四位好友,二位还想走么?那白脸男子道:谁杀了你四位朋友?你休要血口喷人!那青面人道:不要与他多说,拦住七侯要紧!说罢又欲出帐。刚迈出一步,脚下陡然踏空,跟着身子旋起,在空中转了两圈。
那白脸男子失声道:你你是武当派的王睡仙!那青面人腰间被拿,只觉身下这人矮小之极,听同伴一喊,直吓得魂飞天外。
那人哈哈一笑,信手将那青面人耍了几下,懒洋洋的道:你这魔崽子说要拦住老七,那是何意?声音含混,犹带睡意。那青面人怯声道:我我不过信口一说。前辈不要误会。那人骂道:小娼妇养的!逗你道爷么?腕上微微一抖,那青面人顿觉如驾云雾,连翻了七八个筋斗,倒地时已在帐门外。
那白脸男子早惊呆了,似小儿一般,一动不动。那人道:你也滚蛋!飞起一脚,踢在那白脸男子臀上。那白脸男子怪叫一声,好似飞弹射出,竟将帐蓬穿破一洞,远远地摔在帐外。只听帐内欢声一片,众人恶气尽吐。
帐外二人爬起身来,失魂丧胆,疾向营外窜去。突听北面啸声一响,却又戛然而止,再无声息。二人相视一惊,飞身出了大营,向北纵来。
正奔时,猛见前面坡上躺倒数人,个个面孔朝下,生死难辨。那白脸男子惊呼一声,忙上前抱起一人,急声唤道:老孟,你怎么了!那人半昏半死,二目直视前方,似受了极大的惊吓。
那青面人目光到处,见余者皆晕厥在地,独一人发出呻吟之声,忙扶起他道:冯长老,到底出了何事!那人一脸惊急道:是是他来了!大伙拦拦他不住!那青面人道:你看清楚了?那人满脸沮丧道:没没见着人影,却却点倒了我圣火堂八八位长老,不是他还还会是谁!
那青面人正要再问,忽听得营内一阵大乱,只见无数支火把燃起,四下里照得通亮。那冯长老惊道:糟了!别处的兄弟也拦他不住,大明使岂能轻饶我等!那白脸男子顿足道:就怕他死在帐内,教主非活剥了大伙不可!话音未绝,只听营内喊声骤高,数千人齐叫:切莫走了此人!人人声虚气乱,似见到了极可怕的景象。
三人闻声大喜:难道是武魁不敌,欲离此营?此念未逝,蓦见营心火光映处,一人腾身而起,耳听得一串清啸,犹似凤鸣鸾啼,这人竟浮空向营外飘去。众兵将哄然大哗,眼见此人捷逾飞鸿,久翔不堕,眨眼间掠出大营,都惊得目瞪口呆,忘了追赶。
营外三人惊喜若狂,都拍手道:这可好了!众兄弟捡回一条性命!那青面人放了宽心,露出笑容道:平素不知长老功深,今夜众人皆倒,独长老神志尚在,实令小弟钦佩。那冯长老苦笑道:哪里是我功深?只为我前年办事不利,教主曾赏下一枚神针,便叮在脑后风府穴上。七侯掌风扫至,立时将我震晕,岂料那神针也离了原位,又将我疼醒过来。唉,这一回可有得罪受了!
正说间,只见南面奔来十几条黑影,当先四人身穿白袍,余者红衣黑帽,各带面具。少时到了近前,一白袍人骂道:好你个老冯!险些害死了众人!你圣火堂如此不济,趁早归入我崇明堂算了。另一人也道:多亏武魁怯了,不然大伙哪有命在?原以为你这面最强,想不到他偏从这里入营。
那冯长老怒道:他那个本事,有谁能拦得下?你们俩个侥幸不死,还敢说风凉话!那白脸男子道:自家兄弟,别伤了和气,好歹这趟没出差错,已是万幸了。此处非久留之地,还是到前面去等法王罢。此时营内仍乱做一团。众人也怕官军来犯,遂负了伤者,向南行来。
约走出二三里路,猛见远处数条黑影晃动。一白袍人叫道:可是奉日堂的兄弟!那面闻得其声,似乎十分惊恐,一刹时踪影皆消。
众人大奇:何方神圣?轻功这般了得!难道是尚惜愆请的帮手,出营来寻武魁?正疑时,又有数人自北面奔来,看身形步法,便知都是好手。那冯长老提气喊道:异域播圣教!一语未息,那几人同时折身,向东疾蹿。这一展开身法,当真如星驰电走,竟无一不是顶尖的人物。
众人心头大震:怪不得武魁入营既败,原来尚有这多高人助拳!当下不敢停留,忙向南面行来,少时到在一片密林中。
那青面人见几名长老犹未醒转,说道:大伙在此歇上一歇,我去迎一迎别处的兄弟。正要迈步出林,忽听对面马蹄声响,一骑飞驰而来。只见马上之人满身污血,双臂如残似断,一眼望见众人,猛地从鞍鞒上滚落下来。那青面人愕然道:你你来做甚么?众人也都目怔口张,吃惊非小。原来这人竟是尚惜愆!
尚惜愆摔得甚重,伏在地上,不住地喘息。那青面人冷笑道:你费尽心机,非但杀他不得,反弄得自家如此狼狈,又是何苦?他今夜遭此一败,高名尽丧,于你又有甚么好处?尚惜愆不听犹可,听得此言,不觉放声大哭。众人一愣之下,都乐得前仰后合。
那白脸男子撇嘴道:我兄弟好心劝你罢手,你不听也就算了,为何反诬我等杀人?你降不住七侯,也别到这儿来哭天抹泪!七侯是盖世的魁斗,杀亲害故都只好由着他。再要起性,当心他恼羞成怒,把你这叔叔也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