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驰旷野忍病救情人 返家乡磨剑寻宿恨 [17]
他手挺宝剑飞似的闯进了北屋,北屋中就有几个女人惊叫著往里屋拥拥挤济地跑去。铁芳反倒止住了脚步,摆手说:“你们都不要跑!我只找的是独角牛,不会伤你们女人!”
就有一个年轻艳妆的女人,由里间又畏畏缩缩地走出来,说:“他真没在家!韩大相公你改日再来找他吧!”又脸红了一红说:“韩大相公大约不认识我了吧!你总还记得蝴蝶红吧?我们是干姊妹,我早先的名字叫小桃花,上个月才到了这儿来!”
铁芳点了点头又问说:“独角牛他往甚么地方去了?”
小桃花说:“他到灵宝县去啦!得过了年才能够回来!”
说话时眼珠儿可是一转,并且把嘴向里间一勉,铁芳倒不大明白了。
这时外边的陶九等人也都爬了墙,进到院里。
陶九还嚷著说:“大相公!你要这么办可就不对啦!这不是叫我们为难吗?”
他直追到了屋里,拉著铁旁的手臂说:“不信我就领你到各屋中去看看,我陶九以后还要跟你大相公见面,哪能够跟你说假话?”
说著,他就真拉著铁芳进里间、进套间,全都看过了,真没有独角牛的踪影。只是除了小桃花之外,还有一个三旬上下的妇人,陶九给引见了,原来这就是陶九之妹,独角牛之妻,再有就是几个仆妇样子的女人了。
铁芳倒觉得很难为情,向几个妇人连道:“惊扰!惊扰!”身子便又退到了外屋。
陶九随著他出来,笑著说:“怎么样?我没有跟你说假话吧?我妹夫他真是前天走了,没在家里。要是他在家,有我在这里,我想他也没有甚么不敢见你大相公的!”
铁芳又不住冷笑说:“独角牛娶了令妹,可真是娶得值,你这个当舅爷的,不但能够护庇著他,还能够替他遮掩脸面。可是今天我到他镖店里,那里只出来了一个女人,我来这里,又见到的是他的妻妾!”
陶九笑著说:“韩大相公你可看明白了一点,我可都快留胡子啦!我可不是娘儿们!”拍了拍铁芳的肩膀说:“要说我护庇著他,还不如说我是护庇著大相公,真的,我不愿说明白啦!既然大相公你连我也疑惑了起来,那么我这儿倒有一件东西,要请大相公看看!”说著,由怀中掏一个小包儿来。打开,他拿著,展开叫铁芳著。
原来是知府发给他的一张签票,就是叫他捉拿在灵宝县的杀人恶犯韩铁芳到案。只是一张新纸,上面盖的朱印也很鲜明,可是所坟的日子却是前几个月。
陶九叫铁芳看了一眼,就赶紧又收起来,他悄声说:“大相公看!我倒底是护庇著谁?我护著独角牛,不过是怕我的妹妹成了寡妇。我护著大相公,说老实话,以后我有甚么为难之处,还要求大相公在人财两面儿帮忙。再说灵宝县,在上半年死的那个余旺,外号儿叫作金刀太岁,本来就是强盗,那次跟他们斗殴的人,老实说,是新疆来的春龙大王,强盗杀强盗,这种事我们不愿管,与你也没有相干。可是谁叫春龙大王没处找了?你是当时在场中的人物,说你是凶犯,你可也无言分辨,这件官司只要打上就不会轻!”
铁芳说:“这很容易!请你就把我带到府衙去吧!我去见见知府。”
陶九说:“要是这么办,我还用称呼你大相公吗?你听我说:大相公你这次回来的事,我们早就知道了,可是我们不但不到你庄上去,还没去禀报知府。这不独是我一个人,连我的伙伴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全想以后跟大相公交个朋友!”
铁芳摆手说:“不必!你们就公事公办好了!我不找著独角牛我绝不走,只要找著独角牛,我就不会轻饶。你们自管捉我,只是不能扰乱韩家。我再同你们说:金刀太岁余旺实在是我杀的,我确实是灵宝县要拿的凶犯!”说时,就连步走出了屋,只见院中的那个捕役小佟,手中仍然执著刀,要拦他。
陶九却追出来说:“不用拦!叫韩大相公走!只是,大相公!你出这门儿的时候,请想一想,我姓陶的真是很够面子了,以后再有甚么事,我没办法的时候你可别怪我!”
铁芳一听,陶九的言语很厉害,便不由得气往上顶,然而一想,自己的母亲玉娇龙,生前纵横江湖二十年,从不与衙中的班头捕役动手,雪瓶也是幼承她的这个教训,于今自己又怎可任意而为?便压住了怒气,又隔著两厢屋子的窗户也都看了,也没有独角牛的踪影,他料想独角牛必是不敢在家中居住。便往前院去走,那陶九就追来替他开了门。
他出门时,陶九还在他的身后边说:“依我的主意,还是无论谁出钱,摆一桌解和酒,今天韩大相公的气儿也出了,以后跟独角牛见了面,也就能够客客气气地说话了!”
铁芳没有言语,见黑马仍在门外,他就骑上去,走出了小巷,巷口外的一些人见他出去了,就都围住了问他。铁芳就说:“独角牛没在家,但我想他必是藏在城中,谁要能够将他藏的地方告诉我,我就先酬银一百两,若是能够将我家中昨夜被独角牛抢走的妇人找著,我更有重谢。”他说毕,将剑插入销内,就又驰马到了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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