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人 - [高庸]

十、情深恨长 [3]

  陡然间,身后一个苍劲的声音唱道:

  “小施主是为了什么,夜撞我庆元寺,打伤这许多人,就想如此一走了之么?”

  秦玉吃了一惊,急忙反顾,却见是那红颜白发的老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立身在山门檐顶,单掌立胸,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秦玉也知这老和尚必有几下惊人的武学,今在原只准备暗袭的,现在被人家拦路一问.倒真有些下不来台,他俊目一转,冷笑说道:

  “你跟我打什么哑谜,装什么蒜,庆元寺佛门圣地,为什么收容年轻女子,今天只让她出来便罢,否则可别怪我要放肆得罪了。”

  六指禅师听了一愣,惊道:

  “施主这话怎么说.我庆元寺上上下下近百弟子,却并无一个女性,莫非施主你看错地方了?”

  秦玉心里暗暗好笑,但脸上仍是一本正经道:

  “我说你们这些和尚,定不是什么好人,真人面前还说什么假话,我问你两个人,你可认识?”

  六指禅师心下大疑,忙问是谁。

  秦玉冷笑道:

  “天目山空空大师和铁笛仙翁,你可知道?”

  六指禅师诧道:

  “不错,这两个人俱是老衲多年知交,但他们与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秦玉故意从鼻子里冷嗤一声,道:

  “自然有些关系,你既认识他们,想必知道空空大师有一个女弟子,姓柳名媚的,我要找的,正是她!”

  六指禅师更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问道:

  “不错,是有这么一位姑娘,但你和她……?”

  秦玉抢着说:

  “我和她本是知己的朋友,却被你们从中拨弄,在河北新乐附近,将她诱拐来此。还说不知道吗?”

  他说到这里,突又真的触动了对柳媚的思念之情,恍惚柳媚当真是被这些和尚诱拐藏在庆元寺中一样,虽然他心里也明白并没有这回事,但他却以假作真,硬在内心里也造成这样一个印象,口里更一口咬定,毫不放松了。

  六指禅师不解这年轻人究竟和空空大师有些什么关系,他既然是柳媚的朋友,为什么又找上自己庆元专来杀人滋事呢,他明明知道庆元寺和天目二老原是知交,却含血喷人,说庆元寺诱藏了柳媚。

  他百思不解,当下便道:

  “施主做事为何这等鲁莽,别说柳姑娘尚未到庆元寺来,即算她现在已经在寺中,以庆元寺和天目二老友谊之深,施主也不能加以诱拐二字,何况出手便伤我寺中增人,这笔账,却不好算得。”

  秦玉道:

  “我也不认识什么天目二老二幼,也不认识你们什么庆元寺庆方寺,我只认识柳媚,就找柳媚,有了柳媚,万事全休,没有柳媚,我先放一把火,烧了你这鸟庙再说。”

  六指禅师听他越说越不讲理,怒道:

  “今天别说柳姑娘不在,即便在,施主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出手伤人,还要放火烧寺,只怕也容你不得!”

  秦玉忽然把脸一板,道:

  “那好,咱们就试试看!”

  说着,一晃身,便想抢登六指禅师所站的山门扁檐瓦面。

  六指禅师喝了一声:

  “大胆!”

  左袖猛地一挥,一股劲风,向秦玉直逼了过来,秦玉没想到这老和尚内力如此深厚,一时未防,险些被他一挥之力,震落墙下,急忙劲贯足心,两只脚钉牢在墙头上,上身尚是晃了两晃。

  这一来,不由使秦玉勃然暴怒,冷笑一声,腾身拔起,由上而下,扑向檐头,身在空中,化血掌力已发,刹时间劲风飞卷,猛向和尚头顶撞来。

  六指禅师一声轻笑,右掌一翻,向上逆迎,两股劲力一触,六指禅师才发觉这少年的掌势凌厉万分,自己虽然还不致被他所伤,但却突觉脚下一沉,“哗啦啦”一阵响,竟将一座山门从上踏断,亏得他应变迅速,闪身避开,“庆元寺”三个大金字的匾额,业已折倒在地上。

  同时,秦玉身在空中,究竟无处着力,也被六指禅师这一掌,反震得又翻落围墙头外。

  院中群僧见当家方丈也被一掌震落地面,山门也被劈塌了,全都哗然大惊,六指禅师亦是心下悚然。

  秦玉向院中众僧扫了一眼,冷笑道:“今天权且寄下你们这些秃驴,宽限三天,没有人交出来,那时要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毕,掉头跌落墙外,如飞而去。

  钱氏兄弟还待要追,被六指禅师拦住,道:“不用追了,此人武功远在你等之上,必须及早设法歼除,否则武林之中,永无宁日了。”

  秦玉飞驰下山,他心下何尝不觉得那老和尚掌力浑厚,是个罕见的劲敌,心想:反正媚儿现在井不在寺中,三天之后,再来寻找,少不得要找到才罢,这三天之内,我就守在附近,还怕碰不上媚儿吗?

  想想又真觉得希望无穷,庆元寺既然和柳媚有关连,她的师叔铁笛仙翁和师兄们要到这里来,柳媚岂有不和他们一起来的道理。

  他又想到方才和那和尚对掌,老和尚吃了这个闷亏,没敢追下来,但他功力并不在自己之下,何况看来他又是师门仇人,那么,柳媚来此,他一定更要从中破坏,使柳媚把自己当作个天下最坏的坏蛋了,想到这里,他又后悔不该进寺杀人,结了这个仇家了。

  就这样反复思索着,但脚下可没停,待他抬头看时,已然奔到一座山岭之下,离庆元寺亦已不近啦。

  秦玉猛记起自己不能远离,立刻止步,细看这片山野,甚是荒凉,两侧俱是插云高峰,只有一小块起伏的丘陵盆地,说得实际点,仅是山峰之间的一段山谷。

  谷中密密长满了野草,几株不知名的花,在这样寒冽的气温下却开得十分鲜艳,谷口是一丛高大的苍柏,葛藤攀牵,颇富画意。

  他这时忽又觉得口渴起来,就顺着山谷,寻找泉水溪流,行了数十丈,泉水没有找到,倒在山壁间找到几颗野果,便席地而坐,剖开果子,里面果肉清香,而且汁特别多,他也不管能不能吃,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口渴一解,心中一畅,看看天色,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所谓艺高胆大,他此时困意忽浓,仰面倒在草地上便呼呼睡去。

  直到第二天,朝日东升,耀眼的阳光,才将他从甜睡中刺醒,他翻身想坐起来,忽然感到四肢软绵绵的,一点劲也使不出来,同时唇干舌燥,头晕目眩,举手一摸,呵,好烫,敢莫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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