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1]
“花盆声和杜梦堤惨叫声,相隔多久?”
“几乎是同时。”
“他的叫声是‘啊’,还是‘呃’?”
路挂斗闻言,不禁憋笑起来:“什么啊,呃?惨叫就惨叫,还呃什么啊?”
他知道小小君会问出,必有它道理存在,但这问题他可是第一次听过,不免有些好奇。
小小君已解释:“普通叫‘啊’声的人,临死之前都较为痛苦,他能感觉出伤痛的来源,所以时间也较为长些,也许他可以预觉某人要杀他,或他知道将要处死。而‘呃’就不一样,它可能含有惊疑与不信,而且时间也很短暂,往往熟人谋杀,都可能出现‘呃’声。”
他又解释:“这只是‘通常’而不是‘一定’,只能供作参考而已。”
路挂斗对他的解释感到很满意,频频笑道:“你还真多歪理,看来要死,声音也不能乱叫哩!”
小小君轻轻一笑。
楚霸王道:“可能是‘呃’声,宁静中传得甚远,但当时过于紧急,一时不能听清楚。”
小小君笑道:“没关系,我只是用来参考,只是印证凶手真的是否为熟人而已。”
路挂斗问:“结果呢?熟人!”
小小君含笑点头:“是熟人。”
路挂斗登时趾高气扬,神气活现,无他,只因他“猜”中了。
楚霸王问:“那人,杜梦堤认识?”
小小君肯定回答:“认识。”
路挂斗:“解释给他听。”
小小君点头道:“首先我们已确定这是一项有计划的谋杀,而对象他早已选好杜梦堤,所以才制造种种情况,这些你们都明白,我不再解释。”停了一下,他又道:“杜梦堤死于铁剑,而伤口只深四寸左右,并无穿过后颈,可以想像铁剑并没完全插入,因为铁剑至少有七寸长,由此可知,那人是近距离行凶,设若是远距离,那人必定用射出方式行凶,想必一定能贯穿后颈才对。”
路挂斗道:“他可以用劲小些,一样可以造成此种现象。”
小小君笑道:“劲道小,铁剑速度也慢,我不以为杜梦堤接不下如此慢速度的暗器。”
路挂斗无言以对,道:“凡事都有例外的嘛!也许他武功特高,可以捏巧劲。”
“你说的也有可能,但巧劲使用,必是快速射向杜梦堤咽喉再减为弱劲,如若一开始就用慢劲,杜梦堤也不会如此紧张惊骇,他有把握接得下,又何必紧张?事实上他是惊惶得不敢相信。”
小小君轻轻一笑,道:“你不认为我的假设较为合理吗?世上很难有像你所说的能吓倒人,又能凭空射出巧劲,穿喉不穿颈的高手。”
路挂斗叫道:“你就凭一声‘呃’下定论?”
小小君道:“有何不可!”
路挂斗瞪眼,然后苦笑:“输输输,我服输总可以了吧?”
“有何不可!”
这句答得很妙,路挂斗已笑了起来。
小小君的推断未必真的正确,但较为合理——
推断,只是凭状况所得之结果,做一个合理的整理,要想证实,非得再寻求证据。
楚霸王道:“依你看,那人又是谁?”
小小君笑道:“这只是推断,能察觉是熟人,我想已相当不容易,至于是何人,那就不能乱说了。”
他还说了一句:“事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不管怎么说事情如何如何,没有“事”会咬你一口,但如若说人如何如何,马上就有人咬你一口了。
没有确切证据,就是怀疑,也只能留在心中,尤其是对“朋友”的怀疑。
熟人往往是朋友吧?
小小君不愿说,楚霸王也不好意思再问。
他苦笑道:“此事是否为两人所为?因为事情出自两个地方。”
小小君道:“另一边状况如何我不了解,是以不敢下定论,事实上有很多声东击西之事,也只有一人而已。”
楚霸王叹道:“我也认为如此,就是找不出原因。”
路挂斗道:“花盆自己不会破的,一定是有原因,李歪歪看你的啦!”
他总认为小小君能观察入微,别人想不到的,他都想得到,许多事就只那么一点点关键,就被他侦知了。
小小君轻轻一笑,道:“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花盆碎片已被清理干净,那棵小松树仍然再被栽回红瓦颜色之小盆内。
午时已过,春雨稍歇,滴水已停。
卫兵仍在,细述详情——
其实也只能说出无任何状况下,花盆自然掉下,破了。
众人皆在思考,花盆是如何落下?
不必说,必有外力,无论外力大如人砸或小如风吹,这都是外力。
然却无迹可寻,百思不解。
小小君将花盆放回栏杆上,栏杆恰好能托住花盆,若稍加往外移,则有可能倾覆。
众人倾神注视着花盆,真想再见它能无缘无故地落下。
可惜花盆依旧,稳如泰山。
春雨又起,拂面不湿,却寒。
檐下茅草已滴露、一滴,再……
不必再,只这么一滴,小小君已笑了起来。
路挂斗急道:“你想到答案了?”
小小君轻轻点头:“也许。”
这回答,霎时使整个在场的人诧异不已。
小小君的答案出人意料之外——
只将花盆往外移,一寸,再一点点。
花盆仍稳得很,它的重心仍有六分在里边。
这就是他的答案?
众人不敢问,因为他们要藏拙,要将“笨”字隐在暗处,而装出“聪明”像。
似懂非懂,但皆聚精会神。
雨珠仍滴,每一滴都重重敲在路挂斗心坎,轻轻落在栏杆、花盆、草地。
每一滴都间隔将近一分钟,足足滴了一百三十七滴,众人憋了将近两小时。
众人有的已开始失望,雨落花盆——很平常的一件事嘛!
小小君仍聚精会神地等,等待印证他的判断。
他一向对自已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