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难上难 相思山外山 [3]
他偷眼一望金狮。
金狮负手在那边,一面笑容,不单没有喝止,而且好像很欣赏。
一个人如果还有相当利用价值,金狮似乎没有理由采取这种态度。
这除非无足轻重!
一个人在别人的心目中无足轻重,这个人的生死在别人的心目中亦必然无足轻重!费无忌的面色一刹那难看到了极点!肃放的面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
身为巡按大人,消息当然灵通。
沈胜衣才来到巡按府门前,他已等在门外。
一看到沈胜衣怀抱中的萧玲,他的面包就变。
一将萧玲的身子接在手中,他的面色就难看到了极点!再没有经验的人,也应该知道萧玲早已去了。
他只有萧玲一个妹妹。
他瞪着沈胜衣,目眦欲裂,一个身子猛在颤抖,突然嘶声狂呼:“是谁杀了她!谁!”
沈胜衣望着萧玲血红的胸膛,苍白脸庞,沉痛地回答:“西园费无忌,一个职业杀手!”
“费无忌?职业杀手?”萧放一怔。
“她与谁有仇?谁买凶杀她?”
“费无忌目的在杀我!”沈胜衣凄然一笑。“杀她只是一时错手!”
“一时错手!”萧放眼角进裂,两缕血丝顺腮流下。
“可以说,是我害了她!”沈胜衣伤心地垂下头。
萧放顺腮流下的两行血丝之上不觉添了两行泪水,他笑,纵声狂笑,猛转过身子大踏步回去!笑声说不出的痛悲,说不出的悲凉。
沈胜衣凄然目送,直至消失不见,正要离开,一个森冷的声音突然喝来!
“站住!”
沈胜衣应声回头,就迎上两道森冷的目光!语声森冷,目光森冷,这个人的面容同样森冷!这个人看来还不过二十六七左右,还算得年轻,目秀眉清,也算得英俊。
无论衣饰,无论气质,这个人都好像与众不同,与人迥异。
这个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富贵中人。
这个人一直站在石阶之上,沈胜衣一直没有留意。
他突然留意。
一种窒息的感觉旋即升上心头!“是你叫我?”他问。
“是我叫你,”这个人冷笑。“你就是那个沈胜衣?”
“哪个?据我所知沈胜衣向来就只得一个,这个!”
“我知道!”
“我却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你是哪一个。”
“我是哪一个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给我说好了。”
语声陡落,两个锦衣侍卫霍地两旁抢出,齐声喝叱!“住口!”
“七王爷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如此说话!”
七王爷!这个人竟就是当权得势的七王爷!沈胜衣一怔。
七王爷一笑。
“现有知道了?”
“嗯。”
“看不出。”
“哦?我问你!”
“什么?”
“你可知萧玲是我的什么人?”
“不知。”沈胜衣实在不知。
“连这你也不知?”
“不知就是不知。”
“我未过门的妻子!”
沈胜衣又是一怔。
“你将她抱在怀中,本来就是一条大罪,但不知不罪,我可以不追究。”七王爷面色陡寒。“她给你害死这件事,我可就不能不追究!”
“我……”
“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离开应天府,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死在什么费无忌手上,她虽然不是被你所杀,却是因你而死!”
沈胜衣黯然无语。
“费无忌是直接的凶手,你是间接的凶手,”七王爷指指沈胜衣,厉声道:“费无忌固然应死,你同样该杀!”
杀字一出口,护在他左右的二十个锦衣侍卫就伸手握住了剑柄!这二十个锦衣侍卫一个个太阳穴高耸,眼瞳中精光毕露,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七王爷什么身份,座下又岂会没有能人?沈胜衣目光一扫,暗自叹了一口气。
在此之前,他虽然还没有见过七王爷,七王爷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却已心中有数。
这样说话,他知道七王爷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
七王爷果然没有打算放过沈胜衣,他回顾左右,冷冷地一笑。
“我的意思难道你们还不明白?”
这句话还未说完,二十个锦衣侍卫最少已有一半利剑出鞘。
“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你们追随了我这许多年,今也应该有所表现了。”
二十个锦衣侍卫轰然齐应一声,二十支利剑已无一留在鞘内。
“四俊六杰的武功我已见识过,三英又如何,七雄又怎样?”
七王爷倏地一拂袖。
十条人影马上扑出,十支利剑曳着寒芒,直奔沈胜衣!剑快、人快,三英七雄,看来也有几下子!
沈胜衣一声微喟,一个身子飕地突然倒飞!三英七雄眼里分明,身形陡落又起,紧迫在沈胜衣身后,一点也不放松!巡按府前面是老大的一幅空地,也正是群战的最佳地方。
沈胜衣根本就不想动手,一个身子着地又凌空,凌空又一个倒翻。
三英七雄却只当沈胜衣要在空地上动手,脚下一踏实,齐都收住了身形。
这一慢,沈胜衣的人已在两丈之外。
三英七雄当场一怔,身形连忙再次拔起。
这十个人的轻功虽然还不及沈胜衣,但也并不慢,只要沈胜衣慢上片刻,还是可以追上的。
问题在沈胜衣连一点慢意思也没有,那身形一起再起又起,一落再落又落!
也就在这下,一辆极其华丽的四马马车蓦地自街角转出,疾驰而来!马车还未到,一阵销魂蚀骨的脂粉香味已在空气中飘扬。
沈胜衣第三个起落,马车已来到他的身旁,突然一慢!车门适时打开,一个金衣中年人车厢内一探头,一伸手。
“沈大侠请上车!”
金狮!金狮一面的笑容。
沈胜衣并不认识金狮,只是觉得这个人看起来还不讨厌。